苏虞见葴凝不作声,便将探寻的目光投向了东瑗。
东瑗于是便把刚才发生在园子里的事,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一遍。
苏虞听到“人彘”的话,惊得锁紧了眉头,怒道:“好一个毒妇,这样的恶言都敢说!朕刚刚传谕:惹侧后生气罪同欺君,皇后敢不尊朕命,实是可恶!若非看舅父和太后面上,皇后早够处死几回了。如今还不知收敛,张狂若此,朕岂会让她得志呢?”
苏虞看看葴凝,又看看担忧地望着他的东瑗,说:“朕怎么可能将羊置于狼口之下呢?你们不必担忧,朕自会妥善处置。”
第二日,苏虞上朝,满朝文武都已列队,整齐有序地站立在朝堂之下。
苏虞说:“众位爱卿:朕思虑再三,请翰林学士根据朕意,拟写了一道诏令。现在当众宣读,望众爱卿都牢记朕意,此诏令所言内容,今后任何人都不得更改。”
大臣们互相以眼神传达诧异。大家都觉得皇上此举有些蹊跷之处,又暗暗纳罕,不知皇上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
苏虞看看翰林学士,学士便出列,手捧圣旨,向朝臣宣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侧后葴凝,柔嘉成性,贞静持躬,淑仪素著,敬勤奉朕,深得朕心。
朕今日颁旨,晓谕众臣:只有侧后葴凝亲生之子,才得册立东宫之位。非侧后葴凝亲生的任何皇子,将来都不得承继大统。违朕旨意者,可视为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钦此!”
诏令一颁布,如石击水面,立刻掀起了轩然大波。文武百官当场就嘁嘁喳喳议论起来。
终于,中书令王元灏出列,施礼奏道:“启奏皇上,立储君一事,乃是国之根本,非同小可。依照族制,太子册立应当立嫡立长。皇后乃六宫至尊,又身怀龙种,若将来诞下的是龙子,他便既是长子,又是嫡子,理当立为储君。望皇上三思。”
谏议大夫刘元石也出列,奏道:
“皇上,侧后虽好,可她至今并无子嗣。即便将来有所出,皇子也是庶子、幼子,怎可立为储君?皇上让嫡子长子何以自处?此举又如何压服人心?臣请皇上收回成命!”
苏虞脸色变了,呵斥道:“朕先前已颁旨,侧后位同皇后,与皇后平起平坐!侧后之子亦是嫡子,你硬说是庶子,是何居心?!难道你要藐视君命不成?”
尚书令阮承业忙走出队列,启奏道:“皇上息怒。刘大人情急之下,口不择言,绝不敢藐视君命。立储一事,关系国之稳定,不可草率。先前也曾有圣君“立子以贤”。微臣以为,皇上可将此事暂且搁置。待侧后也有了皇子,陛下可在诸皇子之中选择贤者,予以册立。请皇上斟酌。”
苏虞面沉如水,默不作声。
时任同平章事的滕绶向前一步,施礼道:
“皇上,微臣以为,册立太子一事,事关国之根基,必须择贤而立。今日颁此诏令,虽看似不合常理,但定有内中原委,非愚臣所能理解。皇上速来有远见卓识,英明决断,虑事周详,非常人能及。微臣不敢以愚妄之心,揣度圣上圣明之意。微臣谨遵圣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