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止观道:“是琅远出事了。”
“琅远?”王文文担心起来。
白止观道:“琅远的新居被查封了,据说是涉及私藏赃物。查封当天,屋内莫名起火,险些烧伤琅远。”
“他现在怎么样?没事吧?”王文文急切地追问。
白阿婆摇摇头,“我问过琅远的那位朋友了,她说他没事,只是目前需要接受调查。”
王文文道:“肯定是有人栽赃陷害,琅远刚从国外回来不久,熟识的人就那么几个,能私藏什么赃物?”
白止观安抚她道:“只要他自己没做坏事,会没事的。”
“琅远比我想象的要理智和坚强,出了这事,他并没有自乱阵脚,一边配合调查,一边让朋友从我这儿拿到薛老师的晚宴邀请函,看能不能留住这位大客。”
颜知非刚才来拜访白止观并非一时兴起,而是邵琅远已提前联系好她,从她这儿可以取到薛老太太挪威晚宴的地址和邀请函。
王文文似懂非懂,道:“希望他们没事,琅远刚从国外回来,还没查明白舒太太的事,就遇上这么多麻烦。非非也怪难的,听戚歌说她从青古邬来上海后就没清净过。”
“青古邬?”白止观胸口一滞。
王文文方才意识到自己提到了不该提到的地方,小声道:“对不起,我忘了您不喜欢青古邬那个地方。”
白止观追问:“你口中提到的非非是从青古邬来的?她来做什么?”
王文文有些为难,她不是不喜欢跟青古邬有关的一切吗?但既然问到了,她也只好如实回答:“非非是颜老先生的孙女,来上海送一件旗袍给爷爷的故人。”
“阿婆……”王文文被白止观恍惚的样子给吓到了,“阿婆,我不提了不提了,我再也不提青古邬的事了。”
王文文赶紧用手捂着龅牙嘴。
“你先回去……”白止观像被抽了灵魂的躯壳,浑身瘫软,唯有用手撑着旁边的桌子方才勉强站稳。
王文文只好先离开。
门关上的刹那,白止观泪如雨下。
她无意间看到被压在木盒下的信,用力把它抽了出来,上有“白玥亲启”四个字,正是邵添关的字迹。
她把信撕得粉碎。
“颜安青!”
“颜安青!!”
一晃已是几十年过去,作古的作古,变老的变老,关于当年的事还能记起多少?当年的爱和恨又淡了多少?
白止观穿着一身洁白的衣裳去医院看望邵添关,看着躺在病**只能转动眼珠的邵添关,她心里的怒火没有一丝消减。
“你不是要告诉我颜安青的事吗?怎么不说?一直不说!”
“他的孙女什么时候来上海的?来上海做什么?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肯告诉我?”
她把邵添关做的旗袍推还给他。
大概是年纪大了,就算容颜没有完全消退,精气神也散了,争上两句便觉疲惫,再开口时已露出虚态。
“你送我的旗袍还给你,说实话,你确实很用心地在模仿他做旗袍的方式,但是……东施效颦而已。”
说完,转身离开了病房。
邵添关再也无法像当初那样野心勃勃地谋划一切,他只能流着泪看着白止观越走越远。
陆管家给邵添关盖好被子,叹道:“百年随手过,万事转头空。”
“董事长,我今天来是跟你告别的,谢谢您这些年让我留在邵家。”
邵添关瞪着陆管家,似乎在数落他,骂他不仁不义,陆管家毫不在意,嘴角始终带着微微一丝笑意,转身走得干脆利落。
其实邵添关心里很明白,“失去”,将会是他接下来的人生中最主要的色调。当年得到过多少,接下来就会失去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