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边二兴(1 / 2)

她走后孟晚又在原地坐了片刻才起身,直奔他和宋亭舟的书房而去。

蚩羽紧跟在他后头,挠挠头,“大人昨日说刑部抓到了疑犯,不会就是边二兴吧”

孟晚找了张没用过的信纸,展开用镇纸压住铺平,“若是刑部只抓了一名疑犯,那八成就是他了。”

“这夫妻二人也怪可怜的。”蚩羽无聊的在一旁揪,孟晚不爱薰香,屋子里摆著两个瓶,里头插著黄叶在院子里采的红梅,黄叶也没学过插,咱们舒心怎么来,在白茫茫一片的寒冷冬季中,为家里带来一片彩色。

孟晚撩起袖子挑了一块墨锭,加了点茶壶中的温水细细研磨,“你又知道人家可怜了”

蚩羽不解,“他们两口子带个孩子,给人为奴为婢,最后连个棲身之所都没有,还不可怜吗”

孟晚用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从笔架上拿了支毛笔来,轻蘸墨汁往信纸上笔触流畅,“好的坏的全凭人家一张嘴,我与她素昧平生,做什么別人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但是……但是她抱著孩子……又跪在门口哭诉,应当不是骗人的吧”蚩羽说著说著就有些心虚,对自己刚才的同情心感到迟疑,因为他们夫郎看人比他准几倍。

房內安静,孟晚一时间没说话,专心致志的写信,写完后边吹著上面瀟洒隨性的行楷小字,才有空对蚩羽说:“她自己说被卖的只是小地方地主,家中不是那么有钱,既然钱买了僕人,便是不喜,何不重新將他们发卖了呢如此还能將当初买人的钱赚回来,怎么可能就这样把人给撵出来”

蚩羽一拍大腿,“对呀!”

孟晚心里嘆了口气,这些还是小事,最重要的是,在对奴僕如此苛刻的年代,没有主家跟隨,一个奴籍根本踏不出本城城门,就算侥倖贿赂一两个小地方的守城兵,戒备森严的盛京城总不会让郭婉贞一个连籍册都没有的人进城吧

这其中的猫腻,远比被地主赶出来这点小细节大多了。

“蚩羽,你隨便叫个人將这封信递到驛站去。”孟晚把写好的信装进信封里,用漆蜡封好交给蚩羽。

“好,我这就去。”蚩羽拿著信封往外跑,塞进怀里之前还看了看了看上面的字,五个里三个不认识。

什么平,然后是府吧

黄什么玩意

避免宋亭舟早朝回来还要绕远回家,孟晚直接让家里的僕役架马车送郭婉贞去顺天府。

简朴的马车行驶在清晨的街道,木製车轮压在石板路上发出咯噔咯噔的杂音。北方的冬天,天亮的很晚,虽然在宋家耽搁了一会儿,这会儿却依旧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郭婉贞坐在马车里,惦记著还在宋家的儿子,心里又算计著別的打算。想著想著,脸上一会儿露出狠下心的表情,一会儿又面露不舍,仗著马车上没有旁人所有想法都呈现在脸上,全然不知马车外的巷子里已经乱成一团。

只一人,乾净利落的解决了六个蒙面杀手,全程连没发出丁点声音惊扰到宋家的马车。

那人也蒙著面,身材纤细,浑身上下都裹著一层黑,看不清面容。面的倒了一地的尸体,他/她连头都没回,只是在出巷子口的时候眼睛不经意的瞥向某一处房顶。

蚩羽把孟晚探出去的脑袋按下去,眼睛能瞪多大瞪多大。

孟晚大气也不敢出,趴在房顶上脑袋抵著瓦片,就这样不知道维持了多久,他实在冻得够呛,用气音问蚩羽,“还没走吗”

蚩羽用正常音量回道:“走了啊早就走了。”

“早就走了你不吱声!”孟晚没忍住一巴掌拍他头上,要不是两个现在这个趴在人家房顶的姿势,他还真够不到蚩羽头顶。

蚩羽揉著头,“您也没问我啊!”

他还委屈了

孟晚气不打一处来,声音也跟著放大,“赶紧下去看看死的那些人是什么来歷。”

蚩羽一下子就从房顶上跳了下去,孟晚从人房顶磨磨蹭蹭的挪到墙上,又从墙上犹犹豫豫的想往下跳。

他找了半天的落脚点都觉得高,正想把蚩羽叫回来呢,一抬头忽然从眼角余光中看到两个人在靠近。

因为有人埋伏郭婉贞关係,孟晚下意识以为是刚才的杀手去而復返,定睛一看才发现是这户人家的两个小廝抬头,正一脸便秘的看著他。

孟晚很久没有翻车过了,当他瘸著腿跑向蚩羽的时候,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而且因为巷子里还躺著六具尸体,他和蚩羽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只能老老实实地等著西城兵马司的人把他俩当嫌犯给送到刑部去。

正好,折腾了一通被审讯的时候,宋亭舟也带著郭婉贞来刑部了。

“宋大人,早上西城兵马司的人在西城发现六人被害,现场抓获了两名嫌犯,其中一人说是……您的夫郎”刑部的司狱司司狱脸色古怪的叫住宋亭舟。

宋亭舟呼吸一滯,语气急促地问道:“他在哪儿可有受伤”

司狱看他这架势,忙躬身回道:“宋大人放心,贵夫郎在侧厅里候著,身上並无大碍。”

宋亭舟仍是不放心,准备前往未决监的脚步生生停顿住,改为往外走,“劳烦司狱带本官过去寻他。”

司狱將他往侧厅的方向引,“是是,大人这边请。”

郭婉贞有些著急,“宋大人,我夫君……”

宋亭舟如今哪儿顾得上边二兴,头也不回的说:“你先在原地再等候片刻。”

郭婉贞无奈,只能听从他的话在未决监的门口等他。

孟晚被宋亭舟领走的时候还是怪不好意思的,他为了自己在宋亭舟心中的睿智形象,丧心病狂的把责任往蚩羽身上推,“都怪蚩羽,在人家房顶上嗓门还那么大,要不怎么也不至於引来了人。”

蚩羽先是习惯性的点头附和孟晚的话,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后,他难以置信的伸出食指倒指自己——他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