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真那个疯狂的念头,并非偶然冲动下说出口的,她思量了好些日子,也曾犹豫,也曾迟疑,可是今儿见了裴松,见他瘦弱不堪,就那么躺着,活死人一样,只留着一口气,没有意识,没有语言,没有动作......
除了那口气,他什么都没有。
他那个端方的夫人,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
他说,人生际遇,总有先来后到。
这辈子没有占了先机,下辈子总该可以了吧。
缇真如是想。
她迟疑了片刻,终究是下了决心,抬手举着匕首,朝裴松刺了过去。
......
惊呼声,阻止声......
嘈杂一片。
小翘儿终究受不得刺激,一下子晕厥过去。
石头率着护院们,一窝蜂冲进屋内,却是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傻了眼。
一滴鲜红的血线,顺着床沿滴落。
再看**,雪白的被褥上,刺目的一片猩红。
石头脑子嗡一声,便炸了。
扭头看缇真,两眼几乎喷出血来。
她手中的匕首已经被自己的侍卫夺下。
她扭着身子,嘴里嘶吼着“让我去死,我要跟裴松一起。”
“老子杀了你。”
石头怒吼着,冲上去找缇真拼命,却被她的侍卫拦住。
徐罔脱了困,一把扯掉嘴里的破抹布,龇牙咧嘴捂着脖颈,过来给裴松验伤。
“去拿我的医药箱来,伤在皮肉,及时止血,还有救。”
石头听了又惊又喜,忙吩咐人快去取。
这边忙着给裴松诊治伤口,趁着乱糟糟的功夫,缇真的侍卫们互相递个眼色,准备趁乱携了她逃走。
他们几个刚出门,便被闻讯赶来的知府大人堵在门口。
“把人统统给我绑了,连夜送往京城。”
知府大人一声令下,身着铠甲的士兵蜂拥而上,把如丧家之犬似的缇真一伙,统统拿下。
内院正房,稳婆用力掐着小翘儿的人中。
气若游丝般醒来,刚刚恢复意识,小翘儿便急急地唤了声“裴松”。
佟嬷嬷忙安慰道:“四爷那头无大碍,徐神医在照看着,您先安心把孩子生下来,方为要紧。”
她话音未落,小翘儿五官扭在一处,钝击般的疼痛,像要把她击穿似的,再次袭来。
一阵紧似一阵,朝海连天,毫无间歇。
小翘儿不由自主闷哼一声,攥紧了拳头,咬着牙,再无精力考虑其他。
****
前院正房,徐罔帮裴松把侧腰的伤口清洗包扎好,方才觉出自己脖颈上的疼痛来。
他捂着脖子,瘫坐在脚踏上喘气,揶揄调侃道:“裴小四儿啊裴小四儿,你他奶奶的,就是个红颜祸水。因为你这些桃花债,害的老子差点死于非命,你知道不知道?”
徐罔自顾自抱怨,就见石头瞪着大眼,指着裴松,一副见着鬼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