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翘儿阵痛间歇,听丫鬟进来禀报。
语无伦次,却也听出个大概。
那个缇真,竟是不死心地又杀了回来?还挟持了裴松和徐神医?
越听越离奇,小翘儿不由拧起眉头。
“主儿莫担心,咱们离京时,万岁爷御赐手谕,不拘遇到什么事儿,当地州府必得全力以赴助咱们平安。老奴这就命人去请知府大人,定要把缇真一伙严惩。”
佟嬷嬷安慰小翘儿。
小翘儿却是摇头,“嬷嬷万莫轻举妄动,且记投鼠忌器。四爷和徐神医还在她手上。”
“那泼皮姑娘,追着四爷万里而来,定然不舍得伤了四爷的。徐神医那头......”
佟嬷嬷说得简单,可小翘儿却是摇头。
“她既追着裴小四儿万里而来,必然有大隐情。若她......”
小翘儿越想越心惊,顾不得许多,掀开被子便要起身。
“夫人,不能啊,您都这样子了,可不能轻举妄动了。”稳婆也吓得哆嗦起来。
“不妨事”,小翘儿咬咬牙,一脸坚毅,命人给她穿戴好,由人抬了肩舆过来,去了正院。
“四奶奶,您......”石头迎上来,见小翘儿这虚弱的样子,越发恨得缇真牙根痒痒。
“有什么话,你便直说。”小翘儿没力气跟她周旋,开门见山问道。
“今日我提的事儿,你可答应?”
“当时我说不答应,你又来了第二遭,现在不顾我们夫妻这样,你挟了人质,旧话重提。如此急迫,其中必有我不知的内情。不妨直说。”
“你修书给万岁爷,取消赐婚,允我进裴家门,对你来说,不算难事。”
“取消赐婚?为何要我修书?”
“万岁爷他不是最听你的嘛?违旨抗婚的事儿,你也不是没做过。”
“这话偏颇,我违旨抗婚凭的是一己之力,并未牵扯旁人。你若对赐婚不满,大可以自己去说,何至于跑到我们这里来,挟持为难我夫妻,好生没道理。”
小翘儿越说越气,一阵疼痛袭来,她唯有捧着大肚子直喘粗气。
缇真也是没脸 ,苦笑一声,道:“这些日子,我也是备受煎熬,一颗心整日里悬着,想着他因为我的缘故,像个活死人一样躺着,我便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他以前多么意气风发,现如今成了这个样子,我自有推卸不掉的责任。万岁爷给我赐了婚,若我欢欢喜喜去另嫁他人,反倒不像个人似的。既是如此,今日我便还了你们。
一命抵一命,从此之后,只欠他一人的。这辈子无所纠缠,下辈子我一定要比你先遇上他。”
缇真发了疯一般,说了一通胡话,转身往屏风内走,手边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她要干嘛?
一命抵一命?
难道她......
“你......住手......”小翘儿用尽全力嘶吼,却是丝毫也不能阻止。
石头率了众人在屋外,离得远,自是赶不及上前阻拦。
连萎靡不振的徐罔,都吓得忘了脖颈上的伤痛,眼睛瞪得铜铃那般大,定定地看着缇真发疯。
同时被缇真那话震惊的,还有她的侍卫。
那几人愣在原地,竟不知如何是好。
一人反应快些,上前拦了一把,慌张劝道:“缇真小姐,万万不可啊。”
缇真根本不理,一把把人推开,已经到了屏风后。
裴松依旧静静躺着,好像这世间的纷争,跟他毫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