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翘儿进了内院,先去看了一眼裴松。
他依旧静静地躺在**,像是睡熟了一样。
凝视着他的眉眼,明明跟平常一样,不知为何,却越瞧越觉得陌生。
她坐在床边,捏着裴松的手臂,一边替他按摩,一边曼声轻语,“裴小四儿啊,我真是没想到,竟然有女人为了你,千里迢迢杀上门来了。你曾对我许诺过什么,可还记得?”
小翘儿抬头看了裴松一眼,不自觉苦笑,“你说这辈子只我一个人,再不会招惹其他的女子。那她千里迢迢而来,难不成只是一厢情愿?”
问完顿了会儿,没得到回应,又“嗯~~”了一声,仿佛寻常情人之间的亲昵。
“你不否认,就是默认了?”
她重又低头给他按摩手臂,话家常一般,“她说要留下来照顾你,让我全了她这份心。你说我该不该听了她的劝,让她留在你身边?”
小翘儿再次抬头。
**躺着的人,依旧毫无反应。
她长叹了口气,颇有点绝望,少有地露出破罐破摔的神情。
她说:“你不说话,我便按着我的想法来做了。我回头就把她给轰走,告诉她裴家根本容不下她。
我记得,从前我曾告诉过你,我这人小心眼,眼里揉不得沙子。你也答应过我,这辈子只守着我一人过活。
那些话,咱们都记得。可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你若反悔了,你亲口提出来,看你经受千磨万难的份上,我网开一面,说不定还能准你纳她进门。所以,你还要继续睡下去吗?”
她自顾自胡乱说着。
佟嬷嬷实在听不下去了,上前劝道:“主儿消消气,那泼皮姑娘的话,岂可当真。若要比较,咱们四爷的为人更矜贵可靠,比那满嘴跑大车的姑娘家,强上千百倍。四爷现在不能跟她当面对质,没理由她过来说了几句话,咱们就黑白不分,偏听偏信了她的一面之词。那样做,未免对四爷不公平。
况且石头那个人是老实可靠的,他贴身伺候,四爷有什么秘密,定然逃不脱他的眼睛。咱们之前问过他无数次,他也拍着胸脯打包票,说裴四爷一身正气,跟别的女子绝没有暧昧之情。”
“裴小四儿没那想法,保不齐那姑娘早心生了邪念。”
小翘儿扬起调门,语气中颇有点善妒的意思。
“她生了邪念,顶多是她单恋咱们四爷,于咱们四爷来说,又没犯什么错,难不成长得好,能力强,也成了缺点不成?
依老奴看,她这会子巴巴跑过来给您上眼药,只怕存了报复的心理。您若信了她的话,才是失策呢。”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经过佟嬷嬷一番开导,小翘儿脑子里清朗了许多。
“原还恼着他,听嬷嬷这么一劝,倒是我冤枉他了。”
小翘儿抬手在裴松脸颊轻抚一把,叹口气道:“你平常最是牙尖嘴利,我这么冤枉你,你倒是起来解释呀。哪怕你就说出个不字,咱们心头也能舒展一番。”
再说下去,少不得又是一番伤感的话。
她现在月份大了,轻易不能受刺激,万一早产,可就麻烦了。
佟嬷嬷不敢让她再说下去,忙扶起小翘儿,一边引着她往外走,一边劝道:“主儿莫因为旁人一句话,就冤枉了裴四爷。那姑娘不论穿戴,还是说话做事,都像个炮仗似的,咱们没必要跟她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