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胡乱想着,就听到外边响起徐罔的声音,“老朽等候多时,不妨让咱帮四爷先诊诊脉。鄙人虽不才,自认比瓦剌的庸医,还是要强一些的。”
“对对对,快请徐神医。”
小翘儿方才醒悟过来,重又帮裴松盖好棉被,擦干眼泪,把徐罔给让进来。
......
徐罔盘腿而坐,把裴松的手腕放在自己腿上,一边切脉,一边捏着胡须,一遍又一遍地捋着。
眉头越来越皱。
半饷之后,叹口气道:“这小子这次当真是捡了条命。”
小翘儿吓得瞠目结舌,竟是忘了问bsp; 裴淮庆立在车外,闷声闷气问道:“老徐头,你少卖关子,到底是怎么个说法,快点说。”
徐罔叹口气,方道:“高处坠落,磕到脑子,血凝受阻,大多都是当场毙命。四小子命大,大约梗阻位置偏些,捡回一条命。”
“既是捡回一条命,可怎么挽回呢?总不至于后半辈子,就这么躺着吧。”
裴淮庆急切地问。
“方法是有的,只是见效却不敢保证,只能试着来了。也许几个月,也许几年,也许......”
徐罔少有语塞,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治好裴松。
可扭头看一眼悲戚戚的小翘儿,又于心不忍,叹道:“总归我掏出毕生所学,尽万分的努力。”
这话无异于,成与不成,只能听天由命了。
裴淮庆这些天连日奔波,又急火攻心,满嘴的火疱,哎呦着,捂着嘴,躲到一旁去了。
小翘儿听得浑身发寒,扭头看一眼裴松,他就那么静静地躺着,跟寻常熟睡时一模一样。
多希望这是一场恶作剧呀。
他猛一下睁开眼坐起来,得意洋洋地吓她一声,然后拥着她,笑上半天。
可是,他依旧静静躺着,旁人的哀叹惋惜,全都听不到。
“徐世伯,您说有好些法子,可否细说一二。”
“法子呀,有针灸、药薰、按摩......”
徐罔掰着指头数了数,一甩头,“反正好些法子呢,回头我都给他用一用。”
“那便把他的生死,交到您手上了。”
小翘儿说得郑重其事。
若是寻常,大夫们自是不愿担此风险的,万一出了意外,少不得被家属冤枉讹诈。
可是,眼前的人是裴小四儿,郑重所托的人是四奶奶,他们的为人,徐罔自是信得过的。
且以他和裴小四儿的交情,自是要尽最大努力,挽救他性命的。
徐罔想也没想,点头应下。
众人不敢耽误,决定连夜赶路。
待车子启动时,小翘儿方才诧异问道:“怎地没见韦大叔?”
她尚且蒙在鼓里,不知情。
抬眼看向石头,却见石头惊慌地瞧了佟嬷嬷一眼,嗫喏道:“韦大叔为了救四爷,伤势过重,去了。”
去了?
去哪儿了?
小翘儿起初不明话里的意思,待脑子里转过那个弯儿来,不由惊得瞠目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