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什么人?知道这是哪儿吗?就敢往里闯?”
管家一边系着脖领上的纽襻,一边冲来人吼道。
眼前人可没被唬住,推开他和门房,径直闯了进去。
管家刚要发火,可定睛看清楚来人,却又愣住。
只见两列身着铠甲的列兵,整齐划一从自己跟前小跑而过。
管家怒上心头,上前伸开双臂,拦道:“这是十三爷的宅子,里头住着太妃和王爷,没有传召不得入内。你们是谁?一言不发就硬闯,小心吃官司。”
“错不了”,列兵中走出一人,瞧着像是个领头的,大马金刀那院中一站,道:“咱们奉旨查抄,只听万岁爷的令儿,你到后头通知太妃和王爷出来接旨吧。”。
管家一听,吓得腿都软了,脸上堆着笑,质问道:“军爷这话咱们不懂,昨儿还好好的,怎地一大早,天还没亮就奉旨查抄呢?即便是查抄,也该是宗人府的过来,你们又是哪个衙门的?别是歹人冒充吧?”
那人却是斜睨管家一眼,掏出一枚令牌,在管家眼前一晃,冷哼道:“卑职姓虞,在步军衙门任都统,一早接到圣旨,奉旨查抄十三爷的府邸。至于其他的,咱们位卑权轻,连问也不敢问。你小子休要废话,赶紧叫你们主子出来方为要紧。”
管家一听,心下不由发起抖来。
历来皇家的家务事,最是说不清道不明。
他不敢耽误,撩起袍角,抬腿往内院走。
虞都统一挥手,大声吩咐道:“给我搜,猫猫狗狗,花花草草,一个都不能放过。”
“遵命。”
挎着弯刀长戟的列兵,黑色潮水一般涌入院中。他们分为数个小队,往后院的去后院,往跨院地去跨院,不大会儿,便四散开去。
初冬天凉,浓雾弥漫,笼罩着紫禁城,散不去。
有早起的仆妇们,缩在廊下探头探脑,低声议论。
有人觉得不妙,扭头就走,试图脱身。
可此时,整个王府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一只鸟都飞不出去,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
不大会儿,王府的下人便被赶了出来,鹌鹑一般吓得瑟瑟发抖,缩在院子一角,等着虞都统发号施令。
“大胆,何人如此无理,竟敢私闯王府?”
一道尖利的女声从后院传来,虞都统抬眼看去,就见一位年轻貌美的妇人,脂粉未施,拉着一个四五岁的男孩子,被人押送着,怒气冲冲走了过来。
虞都统不卑不亢,一抱拳,皮笑肉不笑道:“两位主儿息怒,咱们也是奉旨办事,还望你们体谅。”
“体谅?你们是什么人?王府岂是你们随意便能闯进来的?且对咱们如此无礼,还有没有王法了?
哀家定要闹到御前去评评理,到时候拿你们个以下犯上,看不把你们的脑袋砍下来。”
她这边发着狠,被她牵着小手的十三爷,却是懵懂无知,张嘴打了个哈欠。
谨太妃半蹲下来,把小小的人儿搂进怀里,悲戚戚道:“我的儿,昔日你阿玛活着的时候,有他给咱们撑腰,谁也不敢欺负咱们母子。现如今他老人家驾鹤西游,咱们孤儿寡母,谁也想踩上一脚,欺负欺负咱们。这日子,可怎么过呀?”
妇人的哀嚎,示弱的法宝。
虞都统揉了揉鼻子,垂手立着,含笑道:“太妃娘娘息怒,咱们也是奉旨办事。若您和十三爷是冤枉的,回头自然会还你们公道。”
他这边话音未落,就听后头一阵惊呼,有人凑上来耳语几句。
虞都统惊得一双眼睁得老大,不迭吩咐,“快着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