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去,关山万里,雄关漫道,当真是生死难卜。
一想到这些,小翘儿的心,便堵得难受。
她吸了吸鼻子,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寻常一些。
可夏夜寂静,除了虫鸣,一丝一毫的响动,都很清晰。
裴松何尝不知道她心里的担忧。
可是,她不是小孩子,安慰的话劝了几车,也是没用的。
他抬手轻轻拂过她的脸颊。
小翘儿默默落泪,生怕被他发现,索性伸开双臂扑了过来,一下子圈住了裴松的脖子。
她把脑袋缩进他怀里,使劲蹭了蹭。
熟悉的气息,隔着中衣传过来的体温,都让她贪恋不已。
若这长夜漫漫,永不过去,该多好。
如果那样,离别便不会来,她和他,永远在一起。
裴松抬手,在她后背上摩挲两下,轻轻地拍着,柔声安慰道:“我这么大的人了,自然会审时度势,保证自己安全的。”
“听说瓦剌人野蛮凶狠,茹毛饮血,你......”
她叮嘱的话都说不下去。
自小长在宫里,见识自然与寻常女子不同。
数代皇帝御驾亲征,耗费无数财力兵力,几十年时间,方才让瓦剌归顺。
可现如今,小五年幼,自然是担不起御驾亲征的担子。
且京中无所依靠,他若走了,只怕到不了瓦剌,京中就得出乱子。
不得已,只能让裴松出马。
小翘儿这颗心,没来由总是悬着,这感觉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她心里清楚,越是这时候,她越应该担起贤妻的名声,鼓励他,安慰他,承诺赡养老人抚养幼子,让他心无牵挂,专心平乱。
可道理归道理,她被裴松宠了这些年,习惯了他的体贴照顾,一想到此一去,短则半年,长则数年的分别。
她难受得就想哭。
“好了,你又不是小孩子,都当了孩子娘,怎地还意气用事?我答应你,一定全须全尾地回来。
我听说那处有一特产,名曰‘伽师瓜’,号称天下第一瓜。因着路途遥远,每年进贡的数量少,极为珍贵。这回我班师回朝时,定给你拉一车回来。”
裴松嘴巴不停,扯着别的话题,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她小脸贴在他胸膛,用力蹭了蹭。这份温暖,让人痴迷,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索性再疯狂一回,她一抬脸,寻着他不停开合的双唇,便迎了上去。
“呜~~呜~~呜”,裴松的话,隐在支吾声中。
他抬手把她拥紧了些,既欣喜于她的主动,又为接下来的分离忧愁。
半盏茶之后,小翘儿喘着粗气离开,定定瞧着裴松的眉眼,突然生出一个疯狂的念头。
她两手推着他的胸膛,迫使他换了个姿势。
而她却像是游蛇一般,追了上去。
“你一定要全须全尾回来,到时候你送我一车伽师瓜,没准我还能送你一个更珍贵的礼物呢。”
更珍贵的礼物?
裴松还未想到是什么,又被她夺去了呼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