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这是谁呀?怎么在地上歪着呢?”
那人撩帘进来,捏着嗓子便喊,喊完定睛一瞧,见是玉虎,越发惊讶起来。
他忙伸手把人搀了起来,“玉公公,您这是怎么了?”
那人大呼小叫,把刘尽忠也给引了进来。
“怎么回事?”
刘尽忠声音低沉。
他环视众人,目光落在云禄等人脸上。
“玉公公刚才端着铜盆进来,鞋上沾了水,脚下打滑摔了一跤。咱们本已经睡了,听了动静跳下炕来,准备扶他呢。”
云禄是个撒谎精,哄人的话,张嘴就来。
“真的吗?”刘尽忠沉着脸色,吓得众人噤若寒蝉,不敢再开口。
“你说。”刘尽忠一指柳条儿。
柳条儿本是个胆小的,此时吓得都快尿裤子了,身上打着摆子,抖着声音说道:“没错,云禄说的没错。”
刘尽忠撇撇嘴,又看向玉虎。
众人视线也都落在玉虎身上。
他若是告发,难免少不了当面鼓对面锣,双方申辩,争吵一番。
而刘尽忠此时来找他,定然不是为了给他们评是非,论短长而来。
玉虎垂眸,不做置评,反问道:“不知总管大人找我何事?”
“万岁爷召你入燕喜堂伺候,收拾收拾,这就去吧。”
刘尽忠也没多问。
玉虎打千儿行礼,忙又拿了铜盆洗漱,换干净衣裳。
他满腹委屈,无处申诉,因为他知道,在旁人眼里,谁得了万岁爷宠爱,谁便添了原罪。
旁人都是一伙儿的,他纵是浑身张嘴,也说不过他们。
刘尽忠火眼金睛,打眼一瞧,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知道玉虎受了委屈,却有意借云禄之手,挫挫玉虎的锐气。
他假装火冒三丈,负手在屋里踱步,骂道:“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刚到养心殿几日,便膨胀起来了。私下里都敢打架了,你们把这地界当什么?任你们闲逛的市集吗?平常教给你们的规矩,都当饽饽吃进狗肚子里去了?”
他怒火中烧,把一屋子人吓得噤若寒蝉。
原先已经钻了被窝,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那几人,也都慌着起身,乖乖地立到地上,听他教训。
“打明儿起,规矩依旧立起来,今日这事儿不算完,连着三天,罚你们不许吃晚饭。我看你们长不长记性。”
刘尽忠的话,谁敢不听。
众人甭管冤枉不冤枉,纷纷嗫喏着应下。
玉虎见这事儿越闹越大,众人都跟着受罚,少不得以后他们把怨怼又记到自己头上,便劝道:“刘总管,事情不是那样的。”
玉虎刚准备解释,就见刘尽忠冲他摆手。
“你不用替他们求情,得了万岁爷几日好脸色,就张牙舞爪,把自己当大爷,今儿我定要挫挫他们的锐气不行。”
刘尽忠敲山震虎,话里有话,分明是借着这筏子,给玉虎穿小鞋。
若是再听不出来,那就真是傻子了。
玉虎垂手后退一步,没再言声。
“玉公公,万岁爷有请,您收拾收拾,这就去吧。”
刘尽忠重又堆了笑脸相请,玉虎忙鞠手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