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朝廷办差乃是分内之事,为额涅分忧,自当义不容辞。您若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不论何时,苏正春言辞极漂亮。
他又岂会没看出两位太妃的矛盾,只是不愿被老太婆当枪使罢了。
晋阳胳膊肘碰了碰他,狠狠地剜了一眼。
苏正春装傻,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朝谨太妃露出几分无奈神情。
一家子做戏,演给她看。
谨太妃叹口气,此时此地,自然不能撕破脸皮,于是笑着又言语几句,依旧说定了让苏正春做中间人,拉拢乌泰等人。
同时也许诺,事成之后,必少不了毓太妃一脉的好处。
两下里重又热络起来,说了会子话,谨太妃方才起身告辞。
送走谨太妃,毓太妃脸色越发难看。
“翅膀还没硬呢,就想越过咱们去,这样的人,多余帮她。”
她朝着门外,破口大骂。
“她那会儿仗着阿玛对小十三的宠爱,可是嚣张得很呢。现如今对咱们不老实,额涅也应防着她些才是。”
晋阳最善火上浇油。
“你当她是个什么东西,若没有咱们帮衬,她们母子跟老五斗,那是连提鞋都不配的。”
“额涅,你说五哥他怎会生出从草原选后的念头呢?”
晋阳皱着眉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我听说草原女子,长得粗枝大叶,说话做事很是彪悍。还有穿着方面,啧啧啧,临安不过在科尔沁待了一两年,她回京那副穿戴,寒酸得很,真是没眼看。以前娇贵公主的影子,那是一分也没了。”
“你以为小五子,他不知道这些嘛。你若以为他浮于表面,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那小子瞧着面善,实则手段高着呢,若没有些城府,又怎能哄得你阿玛把皇位传给他。”
毓太妃一脸阴郁,实在没想到,小五一步棋,彻底把她的计划打乱。
也没料到,他竟然敢拿自己的婚姻做赌注,去拉拢两个部族。
若不是两相对垒,真要由衷赞一声,这孩子当真是做大事儿的人。
虽然谈爱情太过奢侈,可历朝历代皇帝选后,也是要经过层层筛选的。
品貌、家世、眼缘、体检,都过了,方才能行。
这小子竟敢蔫不做声下了定论,不管察哈尔和科尔沁送过来什么人,他都愿意照单全收。
当真是狠。
毓太妃沉眸想了会儿,招了招手,把苏正春给叫到身边。
低语着吩咐几句,苏正春不迭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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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日力格回到府上时,天色已晚。
临安前阵子去找了徐罔瞧病,吃了几服药,已经见好,此时正在后院房中。
他没让人通禀,绕过前厅,直接去了后院。
京城的夏日,院里枝繁叶茂,傍晚偶有微风。
苏日力格进屋时,就见临安正歪在贵妃榻上寐着。
她闭着眼,脸色不似先前那般苍白,透出几许微红。
手中团扇有一下没一下摇着,扇柄上的流苏坠子轻摇慢晃,惹得一只小狸花嬉闹着,扑来扑去。
听到声响,临安慢慢睁开眼,便瞧见苏日力格正站在塌边上瞧着她。
“怎地不让人通禀一声?”
临安起身,替他宽衣。
苏日力格伸长手臂,任她伺候着脱下天青色的罗袍,越过她的头顶瞧着前方,道:“今儿万岁爷下旨,要从北方部族选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