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手上一顿,抬目看向苏日力格。
“万岁爷已经下了口谕,从察哈尔选一位,从科尔沁选一位。皇后必从这两位当中挑一个。”
临安被这消息惊得一震,心头乱乱的,手上动作也迟疑起来。
他接过罗袍,转身走到衣架旁挂起来,扭脸再瞧临安,见她依旧呆呆站着,不由纳闷道:“怎地这么反常?难不成你反对?”
反对?
她有什么立场反对。
她自己的婚事,尚且做不得主,又枉论阻止别人的婚事。
再说了,于达尔罕王一脉来说,这可是莫大的恩典,只怕举族高兴还来不及呢。
科尔沁一百年都没出过一个皇后了,全部族上下早盼着呢。
这消息要是传回去,定是要热热闹闹欢庆几日的。
苏日力格下边有三位嫡亲的妹妹,两位已经出阁,只剩一个幺妹,名唤宝珠,现年十六岁,跟当今万岁爷倒是年龄相当。
若宝珠真能当上皇后,将来老达尔罕王就是当今国丈,苏日力格便是国舅。
以后不说横着走,不论在草原,还是入京,定是再没人敢小觑的。
临安茫然摇头,一言未发,崴身又坐回到贵妃榻上。
“那你怎么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
苏日力格抬步过来,挨着临安,并排坐到贵妃榻上。
贵妃榻本是供名媛贵妇小憩之用,榻身窄小,且一头是书卷枕和扶手,能够容人平坐的地方,只有一半而已。
两人并排坐在榻尾,实在挤得慌。
夏日穿得又薄,隔了半透的中衣,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临安这些日子吃药,体温比寻常高些,好像是个小火炉。
苏日力格却因常年吃斋念佛,心性淡泊,体温比寻常人要低一些。
一凉一热,两下里竟让人生出几分眷恋来。
夏热难耐,屋子当中放了个青桐冰鉴,嘶嘶冒着白色凉气。
临安手执团扇,不停扇着风,却不抵苏日力格身上带来的**。
她一时迷恋,忘了躲开,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方才觉出失态。
她暗暗羞窘,微不可查朝一旁挪了挪。
她这侧已经贴在扶手上, 另一边也只跟苏日力格离开了一拳头那么宽的距离。
她暗暗舒了口气,觉得浑身没那么不自在了。
却谁知,苏日力格像是故意的一般,轻轻起身,也跟着她挪了挪。
这一回,两人离得更紧了些。
他纤瘦的身体近在咫尺,竟露出几分强硬来。
他并不如表象给人的那般瘦弱。他身上的肌肉,也像石头那般坚硬。
临安心里蹦蹦直跳,竖起团扇遮住脸庞,自欺欺人,以为这样就可以把两人阻隔开来。
“你这程子吃药可是见效?”
他声音清越,语气淡然。关切隐于胸中,并没有表现出来。
临安点点头,“好多了,徐罔果真是神医。我本以为自己身患了什么不治之症,谁知他打眼一瞧,便瞧出端倪来。根本不是什么不治之症,不过是思虑过甚,再加上水土不服,落下的病症。
依着他开的方子,吃上一程子药,好好调理调理,大约就好了。”
“水土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