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松早有防备,抬手从怀里掏出一个葫芦瓷瓶,倒出一粒药丸扔进嘴里,压在舌根下,方才推门进去。
果不其然,屋内弥漫着一股异香。
裴松用手扇了扇,环视屋内,只见靠窗的榻上,蜷缩着一个瘦弱的身影。
那人弓着身子,虾米一般歪斜躺着,嘴里喘着粗气,偶尔发出“哎哟哎哟”的喊声。
那声音,让人听了面红耳赤。
纵是裴松成婚已久,不由也皱了皱眉。
裴松认得这人,他便是马师傅的徒弟,叫做肖明的那个男孩子。
十几岁的少年,尚不通人事,便中了这样的毒,实在是让人无语得很。
裴松摇摇头,叹息着走上前,“喂”了一声。
肖明像是没听到,闭着眼睛痛苦地抱紧自己,蜷得更厉害了。
裴松抬手扣在他的肩头,明知故问道:“小家伙,你怎么了?可用我帮你去找大夫?”
“我师父,他老人家,已经去了。”
肖明痛苦地答完,方才觉察出异常来,半眯着眼睛看向裴松,疑惑道:“催长大人,您是怎么进来的?”
他现在难受得紧,骨头里像是被万虫啃噬,心头火烧火燎地难受。
他像是一枚烧红的木炭,内心渴望着更加剧烈地燃烧。
裴松无奈失笑,问道:“你这是中了什么毒?你师父可曾说过?”
肖明舔了舔嘴唇,茫然摇头。
“那你刚才可吃了什么?闻了什么?”
肖明茫然重复裴松的话,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一指柜子上的抽屉,道:“我刚才翻找香料,拿起那几个瓷瓶闻了闻,便发病了。”
“香料?”
裴松眼前一亮,顺着肖明手指的方向,拉开一个抽屉。
果不其然,里头放着数个瓶瓶罐罐。
“你最后闻的是哪个?”裴松谨慎问道。
“最里头那个,桃花样的瓷瓶。”
裴松定睛一看,果真在抽屉最里头,放着一个桃红色的瓷瓶,瞧着颇为与众不同。
别的香料都用黑白瓷瓶盛装,唯独那个瓷瓶为桃红色,瞧着分外出挑。
裴松拿起,揭开盖子闻了闻,果不其然,浓烈的依兰香的味道。
他慌忙又把盖子塞紧,随手把瓷瓶揣进自己怀里。
转身来到肖明跟前,对他说道:“来,我带你瞧太医去。”
“可是,我师父,他已经去了。我若是跟你走......”
肖明脸色涨红,脑子已经有些幻象迟疑,却依旧不忘他师父的交代。
“都这时候了,你还惦记着他。”
裴松没头没脑说完,不顾肖明的挣扎,抬手扶起他,搀扶着便往外走。
十来岁的小伙子,虽然瘦弱,身子已经初长成。肖明腿上无力,身子歪斜,裴松拉扯不住。
时不我待,耽误太久,等马师傅回来,可就麻烦了。
裴松索性蹲身,把肖明扛在肩头,抬步出了屋门。
人证物证都有了,得赶紧坐实了证据才行。
裴松一心赶快离开这里,不成想刚走到院中,就听着大门处开锁的声音传来,不等他飞身跃出院子,前方已经传来马师傅透着惊慌的呼声。
“催长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马师傅掩不住声音微抖,极力隐着眼中的惊慌。
“我这小徒弟吃坏了肚子,我已经去太医院拿了药,吃了就好。你快把他放下。”
马师傅说着,便要过来抢人。
裴松顺势把人放下,错身避开,厉目看向姓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