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出，每年三百万两白银，还有世袭罔替的一等爵位。”
苏正春胆战心惊说完，小心翼翼瞧着毓太妃。
她一双混沌无神的眼眸，狠狠瞪了过来，“他怎地不去抢！大綦朝廷一年才多少税赋，他一家要这么多，把自己当什么了？”
“那人就是个草原痞子，咱们求到他头上，他自然拿乔，狮子大开口也早该猜到的。”
晋阳翘着兰花指，欣赏着自己手上的珐琅指套，“额涅莫气，容我说两句。这也不是咱们自己的事儿，何至于这样操心。回头把静太妃扶上去，于咱们来说，又有什么好处？”
“你呀！你要是个儿子，我何至于这么费心巴力。”
毓太妃恨铁不成钢，不怪自己肚子不争气，反怪闺女少了个部件。
“可我瞧着，五哥总归比小十三靠谱些。”晋阳嘟着嘴。
“靠谱？那是他还没坐稳，等他把龙椅坐热乎了，便要找咱们挨个算账了。”
毓太妃咬牙切齿，心头急躁。
“他找咱们算什么账？要算也该找临安算才对。他从小屈居王皇后宫中，恩怨也该是他们的。”
“说你傻，你那脑子当真不转圈。他额涅的旧事若是没人提及，咱们堪堪还能逃过一劫，若是翻起旧账来，只怕......”
晋阳不由也是一惊，呆愣看着毓太妃，连手也忘了放下。
苏正春怯怯道：“皇额涅的意思，万岁爷他亲娘的死，跟您有关？”
毓太妃那张脸，瞬间变得惨白。
苏正春脖颈如生锈的合页，发涩缓慢转动，神情木然看向晋阳。
早前没想到，她们如此忙着拉拢察哈尔、科尔沁的人造反，却原来暗藏了如此的隐雷。
“如此说来，此举必得成功才行。”苏正春像是说给她们母女，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自然，不成功咱们谁都活不了。”毓太妃咬了咬牙，“静太妃是个糊涂的，十三崽子又小，回头自然任咱们拿捏。”
她目光扫视晋阳和苏正春，板着面孔道：“咱们只需再努努力，从养心殿的人下手，大约也没有不成功的。”
“您忘了？裴松和皇姑奶，他们两个可守着五哥呢。”
晋阳莫名有些兴奋。
若是把小五掀翻，裴松和皇姑奶的日子必然不会好过。到那时，看着他们被人欺负，挣扎在底层，便让她心头浮起报复的快感。
“他们两个自是难对付的。”毓太妃沉目想了会儿，发狠道：“天下人总有软肋，就是再强的人，被人抓住软肋，扣住七寸，大约也是没辙的。”
她混沌的眼珠眨了几下，不由计上心来，冲晋阳勾了勾手指。
晋阳迫不及待靠过去。毓太妃附在她耳边，低语几句，见她不解，又附上去好一通教唆，晋阳方才领会。
“能成吗？”
“试试不就知道了。”
毓太妃胸有成竹，咬着牙道：“要说紫禁城里，我最看不惯的，便是那丫头。这次说什么也得把她除掉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