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古县处于三省交界,地理位置十分奇特。
两岸悬崖石壁斧凿一般,直冲向天,一条蜿蜒河水,绕城而过。
县城不大,顺着谷底蜿蜒错落而建。
这地儿原本民风淳朴,前几年不知从哪儿跑来一伙儿流寇,见这地方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便抢了清风岗山顶的几处宅子,霸蛮十足留了下来。
山匪们寻常吃喝都要到周围村落去抢,周边百姓对此苦不堪言。
原本押运精铜的车队并不从这里路过,只因原路线塌方受阻,被迫临时改道,才抱着侥幸心理从此处借过,谁知第一次便被山匪劫了道。
裴松和石头做寻常富商小厮打扮,骑着高头大马,一路招摇进了南古县城,在最豪华的同福客栈门前停下。
店小二一甩毛巾帕子,点头哈腰迎上来,热情询问,“两位客官,请问打尖还是住店?”
石头看也不看那人一眼,高高抛起一锭银子,说道:“住店,给我们开两间上房,再置办一桌酒席。”
小厮一听,拿起那锭银子在衣服上蹭了蹭,笑得合不拢嘴,热情地把他们两个往里边迎。
石头毕恭毕敬冲裴松做个请的姿势,扬声道:“爷,您小心脚下。”
裴松却是一副傲慢神色,眼皮半抬,环视一圈,撇嘴道:“这地方能住人吗?”
这话欠揍,来往的食客、旅客纷纷把目光投了过来。
众人越是关注,裴松越发傲慢。他抬了抬下巴,分明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逐渐有人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店小二满脸涨红,对裴松又爱又恨,却又不敢招惹,只得赔着笑脸小声说道:“客官说笑了,我们同福客栈可是南古县城最好的客栈,方圆二十里,您找不出比我们更好的。”
裴松撇撇嘴,嘀咕一句,“跟猪圈一样”。
嘴上十分嫌弃,可他并没有往外走,反而径直迈过门槛,进了同福客栈的大门。
石头催促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着领我们爷到上房歇息。”
店小二这才小跑着赶到前头,把裴松和石头往二楼的上房领。
裴松进了屋子,环视一圈,一甩衣袍前襟,飘然坐到桌旁太师椅上。
小二上了一壶好茶,又送来了热水,却步关门退了出去。
石头给裴松倒茶,小声说道:“四爷,您说咱这个法子,能有用吗?”
裴松端起茶杯吹了吹浮叶,轻抿一口,慢悠悠道:“有用没用,等等看就知道了。”
他话音刚落,便听到大门处“叮”的一声响,门扇也重重晃了几下。
裴松使个眼色,石头闪身到门后,错开门缝朝外瞧了两眼,门外一个人也没有。
一抬头,却见门上赫然插着一把飞镖,红色流苏的镖尾上,系着一个纸卷。
石头开门探出头去察看,却是什么也没看到。
他转身掏出一方帕子,垫在手上拔下飞镖,托着拿到裴松面前。
裴松抬手解下来纸卷,展开细看,只见上面写着娟秀的一行蝇头小楷:若想要精铜,日落之后到燕春楼来。
燕春楼?
恰巧店小二过来送酒菜,石头假装无意问道:“小二,此处离燕春楼远不远?”
小二一听先是一愣,随即捂着嘴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