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松沉眸片刻,又问道:“那太.子爷现在如何?监国可还出错?”
“正月里,太.子爷刚刚大婚,小两口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况且你在文华殿伴读那么久,对他的秉性总是十分了解的。”
裴松叹口气。
若说做哥们,太.子爷当真没的说,热情开朗,孩子心性,也从不摆主子爷的架子。
可若是荣登九五,掌管社稷,他性子优柔寡断,耳根子又软,总归欠缺些什么。
“阿玛怎么看?”裴松正色看着大哥。
裴江叹口气,道:“阿玛最是忠心,自是坚定不移站在万岁爷那边,至于后续局势如何发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裴淮庆正因为如此,才会深得当今圣上的恩宠,可若是一朝换了天地,只怕他这样的心性,既是保身的理由,也难免会被旁人算计。
裴江何尝不知,他叹口气,道:“我们兄弟私下认为,一朝天子一朝臣,王家和陆家尚且斗得你死我活,咱们自是不好平白站队,也只得做壁上观,静待局势明朗。”
裴松点点头,赞同道:“少说少做,便会少出错,日后也少了被人拿捏的把柄。”
裴江苦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裴松又道:“大哥也不用过虑,靠裙带关系发展起来的富贵最不长远,耐心等些时日便好。”
“不说他们了,说说你吧。”裴江含笑凑过来,“婚事准备的如何了?”
“自然是......”裴松摊了摊手,似乎有些无奈,但随即话锋一转,道:“自然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裴江看他笑得灿烂,不由也是感慨,由衷说道:“四弟现如今比在京中爱笑多了,可见那位小姑奶奶,果真是你的良配。”
这话说的没错,裴松眨眨眼,厚着脸皮点头认同。
“你们以后便定居渝州?”
“渝州乃是她外祖家,老爷子孤苦一二十年,一辈子也是可怜。我们有意侍奉老人家晚年,若是朝廷那边的风刮不过来,自然就落脚在这边。可世事最是难料,谁也难说以后会怎样。”
裴江羡慕道:“如此桃源圣地,要是我,我也愿意留下来。”
“不说了,弟弟敬大哥一杯。”
“那我就不客气了,今儿喝了你的酒,过几日还可以喝到弟妹敬的酒,当真这趟渝州没有白来。”
......
宝泉局下设四个造币厂,以方位命名。渝州离西厂最近。
裴江来渝州公干,第二日便随着刘瑞霆考察从渝州到西厂的沿线运输,一走便是几天。
八月十四日方才回来。
裴松这些日子专心在家里准备大婚一事,说是大婚,不过也尽量简朴。
梅老爷子一辈子低调惯了,不喜欢铺张浪费。再加上裴松和小翘儿两人身份特殊,自是不想引起太多关注。
小翘儿对一切懵懵懂懂,什么都不在意,只是在裴松心里,总觉得终归是一辈子只一次的大事儿,不想委屈了她。
他在细节处尽量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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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一大早,天还没亮,小翘儿便被佟嬷嬷叫了起来。
洗漱打扮,一切准备就绪,喜娘方才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