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松两眼放光,满含期待看着小翘儿。
小翘儿嗔怪道:“德行,你现在满脑子挣钱,别再玷污了我外祖父的名声。”
“你外祖父以前是做什么的?”
“私塾先生,桃李遍天下,渝州城有名的夫子。”
“哦,那你额涅又是怎么进宫的呢?”
裴松一直很好奇,苦于以前没有寻到机会过问。
小翘儿顿了顿,脸上笑容一点一滴隐去,淡淡道:“当年我阿玛南巡......”
她倒也没有避讳,扭头看一眼裴松,露出一个“你是男人你应该懂”的神情。
裴松哦了声,没再追问。
先先帝当年南巡时已经五十多岁,而小翘儿她额涅那时也就二八年华。
有些缘分,说不上是好是坏。
她额涅当年若是没有进宫,大约现在也能活得好好的。可是那样的话,也就没有小翘儿了。
裴松偷偷瞧一眼小翘儿,猜想她的想法大约跟自己也是一样。
他玩笑道:“外祖父以前是夫子,正好给咱们坐镇,有他把关,咱们必然走不了弯路。”
小翘儿抬手戳了戳他的脑门,抱怨道:“你呀,句句挣钱,当真钻钱眼里去了。”
裴松顺杆爬,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落在手上揉搓两下,扬起笑脸,说道:“你这思想要改改了,都什么年头了,还抱着清贫乐道那一套,这年头挣钱不丢人,儒雅博学的大富豪,也不见得就非得是满身铜臭。”
小翘儿虽没反驳,却冲他翻了个白眼。她暗暗用力往回收胳膊,奈何裴小四儿抓得紧,愣是没撒手。
见小翘儿不服气,裴小四儿得寸进尺起来,站起身抬着胳膊往她鼻尖凑,嘴里说着:“你好好闻闻,可有铜臭味?”
他步步紧逼,小翘儿步步后退,幽怨跺一跺脚,低吼一声,“裴小四儿,你没完了?”
裴松这才撒了手,一甩衣袍前襟,重又坐下。
他端起桌上茶杯,捏着茶盖,吹一吹浮叶,幽幽说道:“老板娘只管放心,咱们做的是正经买卖,绝不干杀人越货的事儿,你大可把心放到肚子里。说不准以后啊,老爷子还以咱们为荣呢。”
裴松信心满满,大有天地宽绰任我可为的豪迈。
小翘儿挖苦道:“那是,也不看看你裴四爷是谁,以后可是要做首富的人,我外祖父那样的读书人,怕是高攀不起呢。”
小翘儿话里带刺,揶揄裴松。
两个人在一起时常斗嘴,裴松不甘示弱,调侃道:“我说小祖宗,你可别把自己摘的那么干净,同心商行你可是大老板,我裴松不过就是给你打工的小掌柜而已。”
小翘儿眨眨眼,心道:大老板这么好当的嘛,一百两银子就能当上?
小翘儿收拾好东西,已经到了下半晌。因着山路崎岖,马车受限,裴松特意雇了顶小轿,四名轿夫抬着小翘儿,一路颤颤悠悠送到龙潭镇。
橘黄色的夕阳挂在天边,越发衬得古镇幽静。
镇子口立了几座青石牌坊,一路走进去便是黑瓦白墙的村落。
裴松抬手搭个凉棚,只见牌坊下站着数人,依稀瞧着像是有韦福海。
裴松敲了敲轿厢。
小翘儿探出头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便瞧见了日思夜想的人。
她着急忙慌想要下轿,却被裴松一把拦住。
“山路最是曲折,瞧着近,走起来可就远了。你且耐心等着,让他们把你送到跟前再下来。”
裴松如是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