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履一拍脑袋,心中暗想:“竟忘了这茬,这玩意可重要得很呢。”
他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果然躺着一株高丽参。
此参通体血红,就好像血珀一般温润,与白色偏黄的辽参,外观上完全不同。
原来,早前他坚持高丽参可以媲美辽参,并非互吹大气。
和沈青黛打赌之后,立即拿出了一个炮制人参的新法门。
说起来并不复杂,把密封瓮藏的鲜参洗净之后,通过高温蒸制,低温烘干。
然而这是全新的方法,和以前的炮制方法完全不同,如果没有AI的提示,很难把握时间和温度。
陈子履把这种以高丽参为原料,样子通红,又极奈保存的人参,冠名为高丽红参。
宣称专治阴亏阳绝,气血两虚,尤其适合补血。
这会儿看到实物,陈子履不禁露出笑容,问道:“药效怎么样,是不是不输辽参?”
沈青黛咬牙道:“这是你给的法子,偏偏再问一遍,好生可恶……这样炮制,去除了参的烈性,保留了参的温补。要说不输辽参……倒也说得过去”
“哈哈,哈哈!”
陈子履仰天而笑,心中忍不住得意起来。
因为这不单单是技术改良,而是创造出一种武器,打击后金经济的武器。
要知道,后金通过垄断辽参,每年的直接收入高达五六十万两,堪比两个广西省。
更重要一点,后金可以用辽参,不断吸引走私贩子前往辽东。
搭售皮货和特产,补充紧缺的生铁、布料和粮食,套取情报,安排细作往来……
算上上下游的倒买倒卖,整个链条所衍生的利益,每年高达数百万两,堪称“辽参经济”。
为了分润辽参经济的利益,皮岛屡次发生兵变,耿仲明背叛孙元化……
就连这次莱州火器局出事,都与辽参脱不了干系——如果不是登莱豪强包庇,后金细作,在围城时,细作怎么可能躲得下去。
不经过几个月的腐蚀,那些原本憨厚的工匠,又怎会暗中背叛朝廷。
总而言之,登莱这几年的麻烦,一多半和猖獗的走私有关。
陈子履认为走私打之不绝,不能靠蛮干——利益太大,一味强行禁止,永远有人愿意冒险。
唯有创造另一种东西,挤占辽参的销路,才是治标治本的妙法。
这个东西,就是红参。
陈子履拿起红参,翻来覆去地看,真是爱不释手。
闻到红参浓浓的香气,竖起大拇指,狠狠地夸赞起来:“这回你可立大功了。你回去多试几次,蒸到药效最佳为止……对了,你想要什么奖赏,本宪通通满足,哈哈。”
沈青黛道:“你给我药方,我帮你制参,咱俩可扯平了。你……你不得再用那个挤兑我。”
“哪个?哦……哈哈,你是医家圣手,又是我陈某的至交好友,怎能洗衣做饭,铺床叠被呢?况且……”
陈子履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悠悠道:“等这场仗打完,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沈青黛一头雾水,然而问来问去,陈子履就是不说。只好带着疑惑,含恨而去。
没过多久,苏均从登莱匆忙返回,几乎以跑的方式,冲进了中军大帐。
陈子履皱眉问道:“怎么冒冒失失的。”
苏均顾不得行礼,叫道:“抚帅恕罪,属下有急事禀报。耿仲明那厮,好像剃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