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沈青黛一脸笃定的样子,陈子履有点哭笑不得。
在广西的时候,他曾根据AI的提示,指出过香蒿、臭蒿的疏漏。
也曾用石灰消毒的法子,做过一次成功的灾后防疫。
这些事迹,让陈子履在贵县民间,博得了一个避疫使君、药王爷的名号。
然而,AI并非全知全能的神,遇到不懂的领域,甚至偶尔瞎编乱造。
且AI撒谎很隐蔽,不懂相关知识的话,轻易察觉不出来,非常可恶。
陈子履知道中医讲究千人千方,多一味药,少一味药,有时会死人的。
人命关天,半点马虎不得。
所以,他从来不用AI给别人看病,以免治死了人,平白惹上麻烦。
就连自己头疼脑热,也只能老老实实、客客气气的,让沈青黛帮忙诊治。
还重申过多次,自己只是记性好,背医书背得熟练,实则医术并不高明。
沈青黛对此一直嗤之以鼻,认为他就是懒得诊治别人。至于不诊治自己,则是“医者不能自医”罢了。
这次忽然来求药方,正是误会所致。
陈子履本不想让误会继续下去,然而鼠疫实在太厉害了,这个时代的医术见识无法遏制。
为害太深,死伤太重。
山东这边打生打死才挽回的损失,山西一个瘟疫蔓延,又还回去了。
犹豫良久,陈子履终于决定破例一把,谨慎地拿出了一个药方:
“那你听好了,《金匮要略》有云,夫温疫之为病,非风、非寒、非暑、非湿,乃天地间别有一种异气所感……当用升麻鳖甲汤……黄芪、白术……酌情增减。”
洋洋洒洒地说了一通。
又以猜测的语气提出,疙瘩瘟或许是老鼠,或者跳蚤传播的。
如果注意勤杀老鼠,勤晒被褥,应该能减缓瘟疫蔓延的速度。
在场的方以智、杜存义等人在旁听着,心中不禁大为感慨。
陈少保懂治世、懂军事、懂西学、懂经商……已经够神了,如今看来,甚至还懂医术,且都十分高明。
真是能者无所不能。
佩服,佩服!
沈青黛用心记下,接着又问了好多细节,都是关于药材增减的问题。
陈子履本就是照本宣科,哪里敢往细里说,只好承认自己医术不精。
只懂理论,不懂细节。
到最后,又推脱军务繁忙,前线在打仗呢,没时间一直聊医术。
陈子履道:“今天就这样。那个陈经济,不妨先答应他,看他耍什么花样。”
“是,遵命。”
方以智等人齐齐行礼告退。
沈青黛本也一起走的,过了一会儿又再次折返。
这次,她从药囊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在陈子履案前,咬牙道:“差点忘了,你说的高丽红参,已经炮制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