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卫京畿,朝廷在广宁-山海关防线,每年耗费以百万两计。
哪怕上下贪腐,层层克扣,漏下来的残羹冷炙,亦是一个天文数字。
祖大寿挂征虏前将军印,入驻锦州,便一直苦心经营,四年来,练成的精锐很是不少。
大凌河之役,吴襄两次临阵脱逃,又把麾下精骑保存得很好。
两部在锦州汇流,使得城内马军的数量,超过了三千骑。
最近一味隐忍,只因祖大寿投降,守城将领惶恐不安,不知怎么往下打罢了。
这夜,城外来回折腾,已隐隐激起他们的血性。
而陈子履“安抚使”的身份,更让他们重新看到希望,戴罪立功的心思,随之变得非常强烈。
眼见后金军狂妄至此,祖大弼、祖大乐、祖宽、桑阿尔寨等将领,再也按捺不住满腔怒火,一下子爆发出来。
数名猛将冲锋在前,三千余骑紧随其后,对着敌军奋起直追。
他们一边挥舞马刀,一边发出如雷般的喊杀声,气势相当惊人。
阿山的反应很及时,满洲精骑亦训练有素,然而临阵退兵,谈何容易。
前队着急撤退,后队却不知该战该逃,前后队撞到一块,很快阻塞了道路,乱成了一团。
等到士兵们终于明白过来,这一仗不可能打赢,再撤退就有点来不及了。
一些八旗将领眼见即将大溃败,畏惧黄台吉惩罚,只好硬着头皮调头迎击。
期望以个人勇武,吓退懦弱的尼堪们。
这样的顽抗,当然是徒劳的。
祖大弼等猛将等了大半年,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机会,哪里肯轻易放弃。
一个个就像疯了一样,冲入敌阵大砍大杀,就算满身污血也不肯停下分毫。
随着朝阳升起,金光洒满大地,明军终于彻底击垮顽抗之敌,把突袭打成了大胜。
陈子履放眼看去,只见锦州城南的旷野上,建奴被杀得尸横遍野。
单单留在战场的无主战马,便多达三百余匹。
至于刀剑、盔甲、弓箭等兵器,更像不用花钱打造似的,丢得到处都是。
远处,祖大弼等人奋起直追,直至遇到另一营后金军,才恋恋不舍地折返。
近处,数队步卒小跑出城,抓住难得得空档,收治伤兵,打扫战场。
一个个呵着白气的辅兵,卖力地砍下虏丑的首级,将战利品尽量纳入囊中
一声声欢快的吆喝,在陈子履的耳边回荡。
“快快快,快砍首级。”
“先收拢战马,先收拢战马!”
“盔甲棉衣,全都拔下来,不给建奴留下一寸布料……”
孙二弟、成友德等人,并非没上过战场,并非没打过胜仗。
然而,可当他们看到辽卒们的表情时,不禁感到深深震撼。
那是久旱逢甘露的喜悦,那是仰望金山的贪婪,还有发自心底的骄傲。
总而言之,比义勇营、救火营打胜仗,至少激动数倍。
陈子履粗略清点了一遍战果,亦心潮澎湃,激动万分。
一颗首级五十两,这就是二万多两。
倘若不要银子,这份军功足够晋升十几个千总或都司,五六个游击、参将了。
一夜斩首四百余级,大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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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战爆发的一时辰之后,大股后金军再次逼近,明军不得不放弃城外,带着战利品返回城池。
陈子履在关宁众将的簇拥下,终于跨过护城河吊桥,走进了锦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