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陈子履等人终于回到山脊,与二十多披甲士兵汇合。
披甲士兵休息了两刻钟,体力恢复了不少,在山路中间举盾列阵,摆开架势。
敌人一接近,他们便齐声发出吆喝,比划手里的武器。
陈子履有了甲兵保护,心里淡定多了,让甘宗毅等人先到阵后,休息一会儿。
瑶匪一往上冲,他便举铳打掉前面的。
甘勇亦一边休息,一边持弓警戒。
弓箭射得远,顺着山势往下抛射,可达七八十步。子弹威力大,哪怕瑶匪举着藤牌,照样轰个稀巴烂。
一铳一弓,都是例无虚发。
百余瑶兵试了两次,便不敢再冲了,躲在百步开外的石头、树木背后,不停发出怪叫。
又连发响箭,催促大部队尽快跟上。
陈子履休息了一阵,眼见数千人陆续转出山角,知道山脊不是久留之地。
于是催促众人起身,慢慢往回走。
每走一段,便令甲兵重新列队,以防瑶兵冲杀过来。
走了一里,林杰带着几十义勇迎出,轮替着殿后。
就这样,众人一边往后退,一边列队警戒,走得非常慢。
当走到谷口,还有一里就到银场大门的时候,敌方的数千人后援,终于追了上来。
其中领头一人,身上战甲披挂得整齐,是明军的青面铁甲。
想来,应该是土官一类的人物。
瑶匪头领扯着嗓子,用汉话向陈子履大声吼道:“对面可是陈知县?”
陈子履提气回应:“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既是陈知县,便乖乖投降吧。大明的命官,本王一定好好招待,奉上盘缠,礼送出境。”
陈子履奇道:“本王?你姓甚名谁,是哪门子的王?”
“我是大藤峡的瑶王,侯二苟是也。”
甘宗毅凑上前来,低声提醒:“侯二苟是碧滩的土巡检,听说就是他的手下,杀了庆远推官。”
陈子履愣了一下,忽然仰天狂笑,似乎听到世上,最好笑的土笑话。
一时间,竟停不下来。
左右士兵被这股笑声感染,大敌当前的紧张心情,为之一松。
侯二苟怒道:“陈知县,你笑什么?”
陈子履道:“小小土巡检,官不过九品,竟敢僭越称王,真是厚颜无耻。你莫要笑掉本县大牙。”
又道:“广西乃大明国土,没有什么出境、入境。尔若速速投降,天子或念尔悔悟,不诛九族。否则,天兵一到,定踏平大藤峡。汝之同族,化为齑粉。”
“你……你……,狂妄小贼,竟敢如此无礼。本王誓将你投入虫坑,尝尝百虫噬骨之刑……”
侯二苟狂叫一阵,然后下令左右瑶兵,以土路为中心,向两侧逐渐散开队列。
慢慢把山谷的口子,整个包了进去。
看样子,打算一拥而上,发起一波猛攻。
陈子履深知对面都是山民,不需要沿着大路,脚下也跑得飞快。
还有一里路,一百多人一窝蜂逃跑,很容易互相推搡、互相踩踏。
这样一来,势必被对面追上,在背后大砍大杀。
说不定趁乱突入银场,就全完了。
于是当机立断,传令银场里的义勇、民夫、矿丁都出来,就堵着山谷口打。
又命林杰回去,看能不能把大炮推出来,重新找个高地架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