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的往来帐簿,悉数封箱收缴,送回衙门核查。少了一册,本官拿你是问。”
“是,堂尊。”
班头蒙永能倒是机灵,没有任何废话,立即带着弟兄们办事。
“快班捕头甘宗耀。”
“属下在。”
“去对面的仁德堂,锁拿掌柜、坐堂大夫和伙计。”
甘宗耀一下愣住了。
来的时候他已经听说,堂尊在醉仙楼喝酒,被恶少欺凌。
这趟兴师动众,多半是为了出口恶气,顺带敲打高家。
没想到,堂尊非但要抓人封楼,连带对面的仁德堂,竟也一并料理,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难道药行的药味散过来,打扰堂尊喝酒雅兴了吗?
他只能硬着头皮问道:“小的用什么罪名抓人?”
“乡民林耀服药身亡,本县怀疑他们配错药。五年之内的所有药方,全部带回衙门备查。”
“……是!”
这回大家终于想起来了,高承弼身上还背着一桩命案呢。
县太爷这次借题发挥,哪里是敲打那么简单,这是直接向高家开刀呀!
高家确实是本地有数的大户,可说到底,也只是有功名的大户而已,和朝廷命官是比不了的。
三班衙役数十人,并非所有人都拿过高家的好处。
就算拿过好处,此时局势尚未明朗,也没必要带头冲锋陷阵。
是以三班衙役齐齐领命,各自动手。封铺的、锁人的、封箱的,忙得不亦乐乎。
一时间,大街两侧鸡飞狗跳,呼声不断。
街坊邻居看到如此阵仗,纷纷聚过来围观看热闹。
听说事关林耀案,个个伸长了脖子,窃窃私语,互相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陈子履来回巡视两边,死死盯着那些衙役,以免有人暗中动手脚。
直至所有簿册、药方全部封存妥当,才带着几十号人,十几个大箱子,浩浩荡荡返回县衙。
高承弼和几个健仆被扣在厢房里,眼看外面大动干戈,又毫无办法。
心中不断念叨,这是要变天了呀!
直至陈子履离开,高承弼才被放了出来,愣在醉仙楼门口良久,忽然猛地一拍大腿。
“速速回府,快,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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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履这次抓人可谓雷霆万钧,打得很多人措手不及。
回到县衙,听说宋典史“又”不在幕厅坐班,他轻蔑一笑,然后安排人手干活。
首先,六房书办通通不许放班,全部搬桌子到大堂,核验醉仙楼的往来帐簿。
为了节省时间,陈子履让他们只查一项,即三年来酒类的酿造、采办和出售情况。
又招来课税局大使,令他带属员复验账目,核验醉仙楼有无谎报和偷漏酒税。
两班人马一左一右,互相印证,务求没有一丝疏漏。
大堂内顿时一片忙碌,二堂亦不遑多让。
名义上,仁德堂的掌柜、坐堂大夫和伙计均是被锁来的,可一进县衙,便通通摘了枷锁。
陈子履责令他们从海量存档中,找出关于林耀病情的药方。
只是五年内的药方实在太多,找起来不免费时费力,一时间没有结果。
就在县衙内算盘噼里啪啦的时候,出去转了一天的赵二,终于闻讯赶回。
他找到正在核对账簿的陈子履,恭敬拜道:
“小的见过堂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