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的迷雾与幻境尽数散去，一条清晰的通道在灵脉灵气的指引下铺展开来，仿佛在为他们引路。
一路无话，齐尘周身的七彩流光渐渐黯淡，显然维持灵身已耗费不少本源。
十七桃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沉默的背影，心头积压的情绪终于忍不住翻涌。
快到断层出口时，她快步上前，轻轻拦住齐尘，眼眶微红：“你早就认出我了，对不对？”
齐尘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声音低沉：“嗯。”
“那为何……”
十七桃的声音带着哽咽。
“为何不相认？是恨我吗？恨我当年眼睁睁看着承云大陆和你消失，恨我还是赤霄宗长老？”
齐尘缓缓转过身，眼中裹着复杂的情绪：“我不恨你。”
“但书院四宗、天照大陆，当年联手为众仙降临铺路，将魔渊钉在炀国心口，最终让承云大陆沦为博弈的牺牲品，亿万生灵消逝。”
“这些账，一笔都不能少。”
十七桃浑身一震，脸色瞬间苍白。
她怎会不知？
自己可是四鼎仙布局的主导者之一。
亲手参与了那场将承云大陆推向深渊的棋局。
面对齐尘这承云大陆仅存的幸存者，她确实没资格奢求相认。
“对不起。”她低下头，声音轻得像叹息：“当年的事，我……”
“不必解释。”
齐尘打断她，语气平静却决绝。
“十七桃，你我而今立场早已不同。”
“我要复仇，要让所有参与者付出代价，自长盛大陆的四大宗门始，你的赤霄门，不会例外。”
十七桃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连我也要……”
“十七桃，若你坚决阻挡，我......”
齐尘望着她，眼中没有恨。
“你是赤霄门老祖，我是承云遗孤。”
他停住脚步，周身的七彩流光开始剧烈波动，灵身在本源消耗下渐渐变得透明。
“就到这里吧。我的灵身维持不住了。”
话音落，齐尘的身影化作漫天七彩光点，光点掠过之处，灵气轻轻震颤，仿佛在诉说着未尽的话语。
灵脉边缘，那株曾缩成小树苗的参天大树重新伫立。
十七桃站在原地，望着那些光点消失在灵脉深处，伸出手想抓住什么，最终却只握住一片冰冷的空气。
她忽然笑了。
“其实早就该想清楚，如果够幸运能够相遇，那你与我之间，本就会是不死不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对我的师兄弟我的师傅老祖们复仇，你背负承云大陆亿万生灵的仇恨，也不会放弃复仇。”
“如今既已和你相认，无论如何，齐尘，我之执念重新萌芽，就算我会极尽矛盾，极尽纠结，这执念我也非圆满不可，是我替师傅赎罪，还是如何，齐尘，你我终会走到最后的终点。
她忽然想起那年魔渊里面，老者口中所说的因果。
“这因果，未免有些太残忍了。”
三里镇的灵树郁郁葱葱，枝叶在午后的阳光下投下浓密的阴影，将祠堂笼罩在一片清凉之中。
陈长云站在树根前，手里捏着一本薄薄的册子，正低声汇报着近况：
“仙树，这几日按您的吩咐，田产拓荒，商铺，修行司皆有不错的成果。”
他汇报得条理清晰，末了却顿了顿，看着灵树枝叶久久未动，忍不住轻声唤道：“仙树？”
仙树虽沉默，却总会及时回应，这般长久的寂静倒是少见。
陈长云心头微动，试探着问：“是不是一天峰那边……又出什么事了？”
灵树的枝叶轻轻晃了晃，齐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无事。你们做得很好，继续保持。”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
“彰泰之前提过，要在宏阳郡内寻新的灵脉，如今进展如何？”
陈长云闻言摇头，脸上多了几分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