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梦……”
齐尘与十七桃同时瞳孔骤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与恍然。
炀国可以说，很大程度上因为《晓梦要略》而兴盛。
如今，这本书的作者，便在眼前。
二人此时警惕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尊敬。
《晓梦要略》中，医者仁心，修士笃行之义铺满全篇，能写出这种书的人。
又怎会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齐尘望着晓梦清冷的眉眼，喉头微动，突然“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晚辈齐尘，拜见恩师！”
十七桃也连忙跟着跪下，心中满是敬畏。
晓梦却微微蹙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我从未谋面，甚至相隔万年，为何称我为恩师？”
齐尘抬起头，眼中带着赤诚与感激：“晚辈斗胆请问，《晓梦要略》一书，可是前辈您所著？”
晓梦的眼神明显变了变，原本冰封般的眼底泛起一丝涟漪。
“万年前的记事杂录，竟还能传到后世？你见过？”
“不止见过！”
齐尘语气愈发激动，“书中‘生灵同息，灵气共生’之要义，不仅在于修行，亦在于对名声的体恤。”
随后，齐尘婉婉道来，将前尘往事一一说给晓梦听。
晓梦的眼神，也渐渐变得感慨。
齐尘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炀国百姓为晚辈立齐帝庙，可他们不知道，若无《晓梦要略》，晚辈连守护他们的本事都没有。”
“这份恩情，晚辈不敢或忘，称您一声恩师，实至名归。”
晓梦静静地听着，周身萦绕的星辉渐渐柔和了几分，看向齐尘的目光中多了丝暖意：
“书是死的，能从中悟出道，能以道护生，是你的本事。”
“如果说齐师庙与我有关，但是后来的齐帝庙，你怎能妄自菲薄。”
她话锋一转，嘴角竟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不过你这份心性，倒真像盘桓”
“盘桓？”齐尘与十七桃同时抬头，眼中满是震惊。
人皇，盘桓。
“您认识人皇？”
齐尘忽的觉得，这世界在这些存在万年的人眼中，似乎就是巨大的一场机缘。
晓梦轻轻颔首，蛇尾在身后缓缓消散，化作一袭素白长裙拖曳在地，露出完整的女儿身。
她往前迈出一步，星辉在裙摆间流淌，语气带着几分悠远的追忆：
“盘桓刚入天庭雷部时，我便识得他了。”
“天庭哪见七情人，唯他一人。”
“一晃眼，竟已好几万年。”
齐尘望着晓梦清冷却柔和的眉眼，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触动。
他追寻人皇传承数百年，从未想过能在长盛大陆遇到传承源头的故友。
更没想过这位故友还是《晓梦要略》的作者。
两位人生导师竟早有关联，数百年来的孤独与漂泊在此刻仿佛找到了归宿，灵识因情绪激荡而微微震颤。
晓梦见状，指尖轻抬，从虚空中采下一缕七彩流光，轻轻按在齐尘眉心。
流光入体的瞬间，她却忽然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是木灵之身？而非人道修士？”
齐尘稳住灵识，坦然点头：“是。如今是以灵树形态修行。”
他深吸一口气，将过往缓缓道来：“当年承云大陆遭仙人博弈牵连，大食裹挟大陆飞升上苍。”
“我拼死阻拦，最终骨种分离，人皇种落在了长盛大陆。”
“幸得三里镇陈家收留，将我残存的灵种当作普通种子种下，这才以树木之身扎根灵脉，修出如今的灵身。”
十七桃静静听着，看向齐尘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心疼。
她只知当年承云大陆陨落，却不知齐尘竟经历了这般惨烈的分离与重生。
那些看似温润的表象下，藏着如此沉重的过往。
齐尘的路，好像从未改变过。
无论是炀国，还是现在长盛大陆。
他似乎一直很孤独。
晓梦听完，忽然笑了起来：“怪不得，怪不得啊……盘桓那家伙，当年怕是早就布好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