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选择。
当死亡的屠刀悬在头顶，任何信仰和尊严，都显得苍白无力。
贡萨洛颤抖着站起身，用尽全身的力气，下达了他作为舰队指挥官的最后一道命令。
“降……降下旗帜……投降……”
一面面沾染着血污的红底白边十字旗，在幸存的泰西士兵们屈辱的目光中，被缓缓降下。
甲板上，残存的士兵们扔掉了手中的火枪和佩刀，麻木的跪在地上，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很快，数十艘明军的狼牙战船，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群，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船上的士兵手持着明晃晃的钢刀和上好弦的弩箭，将这几艘破败的战舰围得水泄不通。
率先登船的，是一队由燕山卫老兵组成的精锐。
他们沉默寡言，动作利落，眼神冰冷得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他们用粗大的麻绳，将跪在地上的泰西士兵像捆牲口一样，三五成串的绑在一起。
期间，一名似乎是贵族出身的军官，不甘受辱，挣扎着想要反抗。
迎接他的，是毫不犹豫的一刀。
噗嗤！
人头滚落在地，鲜血溅了周围人一脸。
那名燕山卫老兵，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用脚将那具无头尸体踢开，继续捆绑下一个人。
这血腥而高效的一幕，彻底扑灭了所有泰西士兵心中最后一丝反抗的火苗。
他们终于明白，这群东方士兵的冷酷，远超他们的想象。
贡萨洛作为指挥官，被“特殊照顾”，由两名锦衣卫亲自押送着，登上了顾天信所在的旗舰。
当他再次见到顾天信时，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的这个人，哪里还有半点之前那个卑躬屈膝、痛哭流涕的商人模样？
顾天信身着一袭玄色长袍，腰悬佩剑，面沉如水，站在船头。海风吹动着他的衣角，那双曾经写满谦卑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冰冷的审视与掌控一切的威严。
在他身后，李家主等几位“御商”，也是一脸肃然，看向贡萨洛的眼神，充满了复杂。
有恐惧，有怜悯，但更多的，是一种扭曲的快意。
他们刚刚，亲眼见证了一支强大的舰队，是如何在谈笑间灰飞烟灭的。
这种生杀予夺的权力，让他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战栗与……兴奋。
他们意识到，自己踏上的这条绝路，或许，也通向着一个他们过去想都不敢想的新世界。
“欧罗巴人，贡萨洛？”顾天信看着被死死按跪在地上的舰队指挥官，淡淡的开口。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力。
贡萨洛的身体猛地一颤，他能听出，对方的语言，不再是蹩脚的本地土话，而是一种带着奇特口音，但却无比流利的泰西通用语。
这一刻，贡萨洛心中的所有侥幸，全部破灭。
他终于明白，从始至终，自己就是对方剧本里的一个丑角。
“你……你们到底是谁？”贡萨洛沙哑的问道。
“我们？”顾天信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我们是大明皇家海洋贸易总公司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