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余沧海则是不屑地撇了撇嘴,压低声音对身边人嘀咕。
“这刘三爷好歹是江湖成名的人物,竟跟朝廷勾勾搭搭?”
“丢人现眼!我看这金盆洗手大会,怕是……”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再明显不过。
刘正风本人,此刻却完全沉浸在志得意满的喜悦中。
春风满面,仿佛已看到自己下半辈子高官厚禄的景象。
他整理衣袍,对着那名张参将,双膝一软,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
“草民刘正风,恭迎圣旨!”
那张参将挂着公式化的笑容,从一名亲兵捧着的明黄色锦盒中,取出一卷黄绸卷轴。
他清了清嗓子,展开卷轴,用一种抑扬顿挫的官腔,朗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据湖南省巡抚奏知,衡山县庶民刘正风,急公好义,功在桑梓,深得民心。
兹特准授正四品官职,着任衡州府参将一职!钦此——!”
“轰!”
圣旨念完,整个刘府彻底沸腾。
如果说刚才只是惊讶,现在就是赤裸裸的震惊和鄙夷。
堂堂衡山派二号人物,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刘三爷”,居然真的投靠了朝廷,当了官!
而刘正风,更是满脸喜色,叩首谢恩,那副谄媚的嘴脸,着实恶心到了不少人。
一瞬间,“刘三爷”在众人心中的形象彻底崩塌。
那个义薄云天、琴箫合奏的潇洒名士,变成了一个摇尾乞怜、投靠官府的“鹰犬”。
许多门派掌门的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
他们这些江湖中人,最恨的就是被官府的条条框框束缚。
现在倒好,来参加个金盆洗手,结果是见证一个江湖前辈卖身投靠。
这感觉,比吃了苍蝇还恶心。
不少人心里已经后悔,早知刘正风是这么个玩意儿,打死也不来趟这浑水。
叶昀看着这一幕,心中冷笑。
他能理解刘正风想金盆洗手、明哲保身的想法,但对其做法,依旧不齿。
退隐江湖,加入朝廷,听起来是条出路。
可他也不想想,这么一搞,不仅得罪了整个江湖。
更是把五岳盟主左冷禅的脸,按在地上狠狠摩擦。
这一手,算是亲手为自己全家铺好了通往黄泉的路。
也罢,也算圆了他刘正风“退隐”江湖的心愿。
只不过是从活人圈子,退隐到了死人圈子。
原著中纵观整个过程,除了恒山派的定逸师太象征性地说了几句。
其他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袖手旁观。
不是他们冷血,实在是没人觉得。
为了一个“朝廷走狗”去得罪嵩山派,得罪左冷禅,是件划算的事。
你刘正风既然选择了当官,那你一家老小死了,也是官府的事,与我江湖何干?
这,就是这个时代,江湖对朝廷最真实的态度。
数百年前,江湖门派甚至能左右朝堂。
而如今,江湖虽弱,但他们不对你落井下石,已是仁至义尽。
刘正风恭敬地接过圣旨,小心翼翼地捧在怀里,如奉珍宝。
张总兵一行人准备离开,连忙给家丁使了个眼色,家丁立刻端上一个盖着红绸的托盘。
“张大人一路辛苦,些许程仪,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张总兵眼皮都没抬,只是鼻子里“嗯”了一声。
身后的亲兵便自然地接过了托盘,一行人趾高气扬地离去。
“哼,”岳灵珊在叶昀身边小声嘀咕,“原来这官是买来的呀。”
刘正风那颗悬着的心,总算彻底放下。
自己现在,可是朝廷钦封的正四品参将!
虽是虚职,但那也是官身!
以后谁敢动自己,就是跟朝廷作对!他左冷禅再霸道,还敢公然造反不成?
他越想越心安,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他对着身旁家丁一挥手,示意开始。
很快,一只通体由黄金打造,雕龙画凤,奢华至极的洗手盆。
被两名家丁合力抬上,盆中清水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金光。
刘正风走到金盆前,转身对着满院宾客,朗声抱拳。
“感谢诸位武林同道,今日赏脸前来,参加刘某的金盆洗手大会!”
“吉时已到,还请诸位共同做个见证!”
“从今日起,我刘正风,退出江湖。往后江湖的是非恩怨,再与我刘某人,无半点干系!”
一旁的天门道人看着他,只是摇头叹息,眼神里满是可惜。
数十年在江湖上积攒的威望名声,今日之后,怕是要彻底付诸东流。
刘正风说着,摊开双手,就要朝着那金盆之中探去。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水面的刹那——
“且慢!”
一声断喝,如平地惊雷,瞬间压下所有嘈杂。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刘府大门处,一行十数人,身穿嵩山派服饰,背负大剑,面色冷峻,大步走了进来。
为首一人,面容枯瘦,眼神阴鸷,正是嵩山派“大嵩阳手”费彬!
而在他们手中,高高举着五面颜色各异的三角令旗!
五岳剑派,盟主令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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