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军一厂,等工人交接班,石毅转了一圈后,就回了办公室,给李怀德打了个电话。
“喂,是李哥吗?我是石毅啊。”
“吆,石厂长啊!今天怎么有空打电话过来了?找时间喝两杯?”电话中也传来李怀德熟络的声音。
“过段时间吧,最近有些忙。李哥,昨天晚上你们厂锻工刘海中的孩子,来我们分厂被抓了,不是什么大事就给放了。
然后刘海中就找到我,说是放映员许大茂挑拨的,许大茂我没放在眼里,你最近不是要升副厂长吗?
刘海中这人虽然没什么脑子,但手里的技术不错,多带点徒弟,说不定在车间能有点用,我就让他今天去找你了,你到时自己看着办就行,能不能用,不用管我,我跟他不怎么熟。”石毅说道。
“行,谢了兄弟。对了,许大茂那边你打算怎么处理?”李怀德道谢一声,反问道。
石毅思索一下,道:“李哥,回头帮我收拾一下就行,别让他再捣乱,别的没什么,就是有些烦人。”
“小石啊,这种人明显的看不清,干脆给他来个狠的,也算是杀鸡儆猴了。”李怀德语气阴森。
“李哥的意思?”石毅问道。
“你一会给王厂长打个电话,说一下许大茂的情况,这事往大了说,就是意图破坏生产,加上你们厂的特殊之处,扰乱军民关系,甚至查一下他是不是敌特。”李怀德淡然说道。
要是真这么办了,许大茂的下场是绝对好不了,就算他不是敌特,那他以前所做的事也会被查出来,放映员的那些事,李怀德那是一清二楚,根本就见不得光,要是拿到台面上,不进去就算好的了。
“好,就按李哥说的,一会我就打。”石毅直接答应下来,对于许大茂他可是没有任何好感,自己没招惹他,无缘无故找麻烦,真以为他石毅是泥捏的啊!这次就给他来个狠的。
和李怀德又闲聊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然后又打了王厂长的电话。
“王厂长吗?我是军一厂石毅啊。”
“石厂长啊!有什么事吗?”王厂长有些疑惑,石毅一大早打电话来干什么?两个厂这么近,没必要啊!
“王厂长,你们轧钢厂,最近职工思想动态怎么样?”
电话那头的王厂长敏锐地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语气也变得认真:“哦?石厂长您这是…听到什么风声了?我们厂党委可是一直狠抓思想教育这块的,职工队伍整体还是稳定的。”
“稳定就好。”石毅的声音依旧平稳,但接下来的话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头。“不过,昨天夜里,出了点事。你们厂锻工车间那个叫刘海中的,家里两个半大孩子,被人撺掇着,翻墙进了我们罐头分厂。”
“什么?”王厂长的惊呼声清晰地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震惊和一丝愠怒。
“翻罐头厂的墙?这…这简直是无法无天!石厂长,人抓住了吗?有没有造成损失?我们厂一定严肃处理刘海中,管教无方啊!”他反应极快,立刻将矛头指向刘海中,试图撇清轧钢厂的责任。
“损失倒没有,孩子自己摔破了头。”石毅淡淡地说,仿佛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过,重点不在这里。刘海中连夜跑来跟我坦白,是有人教唆。你们厂,放映员,许大茂。”
“许大茂?”王厂长的声音有些疑惑,不知道这人是谁。不过看石毅的态度明显许大茂是他们轧钢厂的,这个许大茂也太胆大包天了,竟然敢把爪子伸到军一厂的地盘上,真不怕死啊!
石毅继续说道:“王厂长,具体过程我就不赘述了。许大茂跟那两个孩子说,罐头厂好东西都藏着掖着卖外国,自己人连味儿都闻不着。还说什么,替厂里消化点残次品,是帮我减轻负担,是懂规矩,是给我面子。”
“混账东西!”王厂长彻底被激怒了,在电话那头几乎是咆哮出来。
“他许大茂算个什么东西?敢这么污蔑石厂长您?敢这么挑唆工人子弟?这…这简直是恶意煽动,破坏工农团结,破坏军民关系,性质极其恶劣!”
瞬间给许大茂的行为扣上了几顶沉甸甸的大帽子。
“刘海中同志能及时醒悟,主动揭发,这态度是好的。”石毅话锋一转,帮刘海中说了点好话,反正这家伙以后就是李怀德的手下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他这人,手里技术底子还是有的,就是思想上…还需要多引导。”
王厂长是何等精明的人,石毅这话里的意思,他瞬间就品了个通透——石毅不打算深究刘海中家的孩子,反而帮刘海中说好话,而许大茂则是向轧钢厂来讨说法的,可能是估计兄弟单位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军一厂没有立即动手,要不然轧钢厂就被动了。
他立刻心领神会,声音礼充满了果决:“石厂长您放心!这种害群之马,我们轧钢厂绝不容忍!
败坏厂风,挑唆青少年,污蔑兄弟单位领导,破坏军民生产建设!条条都是大罪!
我这就安排人,从严!从快!严肃处理许大茂!保证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至于刘海中同志,觉悟高,立场稳,有戴罪立功的表现就算了。”
“好。”石毅满意的点点头,“那就辛苦王厂长。改天得空,一起坐坐。”
“客气了,职责所在而已,有空咱们一起坐坐。”
石毅放下与王厂长的电话,没有丝毫停顿,修长的手指再次拨动了另一个熟悉的号码。
很快,听筒里传来几声短促的忙音后,一个温和干练的中年女声响起:“你好,交道口街道办。”
“王姨,是我,小毅。”石毅的声音在称呼对方时,明显柔和了几分。
“哎哟!小毅啊!”电话那头的王主任声音里立刻满是惊喜和长辈特有的亲昵。
“你这大忙人,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又惦记上我们街道送什么了?”话语中除了亲切外,满是疑惑,不明白石毅这个时候怎么会给她打电话,她可是听雪茹说过,最近石毅厂里忙的不行。
“王姨,今天打电话,是有件事,想跟您通个气,也请您费心关注一下。”
王主任听出点什么,立刻收敛了笑意:“你说,小毅,什么事?跟王姨还客气啥?”
“是九十五号院的事,就我以前买房子的院子。”
石毅的声音平静地抛出这个名字,“前些天,院里那个小学老师阎埠贵,跑到我们军一厂来了。”
“阎埠贵?”王主任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和警惕,“他去你们厂干什么?他一个小学教员,跟你们军工单位能扯上什么关系?闹事了?”她敏锐地捕捉到了石毅话里的关键信息。
“嗯。”石毅应了一声,继续道:“打着老街坊的旗号,堵在厂门口,要求我给他媳妇安排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