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王竞一秒钟都没有考虑，断然拒绝。
开什么玩笑，100万一集那只是灵犀公司报出去的成本，真实成本怎么可能这么高。
企鹅联合制作给出内部账本，连中影万达这个核心合作伙伴都不行，你企鹅更不可能！
孙忠怀有些愣神，大家一起分担风险，这不是很好的事情的吗？其他动画公司可从来不会拒绝。
他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王竞迅速反应，给出理由：“目前公司只有《斗破》这一部年番，如果和贵公司联合制作，那很多工作人员就无所事事了。”
这个理由在孙忠怀看来实在牵强。
他早有耳闻，灵犀公司的工作时间十分规律，天创科技大厦八楼晚上六点准时熄灯，从不拖延。
相对于园区内其他公司的牛马来说，你们公司的人还不算无所事事吗？
偏偏他还不能直接戳穿，否则这种事传出去，灵犀公司那帮员工就要背后戳他脊梁骨了。
孙忠怀转换思路：“这样吧，《斗破》已经进入正轨，不知道灵犀公司有没有想法，继续购买阅文集团其他顶级IP的动画版权？”
此时的《斗破》虽然还没有上映，但第一集的内容已经交给了企鹅视频，毕竟总得要人家验验货，才能付钱嘛。
企鹅视频和阅文集团的人员对动画质量赞不绝口，然而，这种高水准的制作也让他们对其他公司的动画作品愈发不满。
特别是当《斗破》和其他动画摆放在一起的时候，那种差距，看的企鹅视频的人发慌。
事实证明，有时候质量太高，也不是一件好事。显得只有灵犀公司在做事，其他人全部都在混日子，这个其他人甚至包括企鹅动漫部门本身。
这也是企鹅视频愿意开出高价的重要原因。
联合制作更重要的还是希望学到灵犀公司的技术，带动企鹅动漫的发展。
企鹅的基因从未变，微创新他们是认真的！
王竞追问：“只有动画版权？”
孙忠怀确认：“是的。”
王竞毫不犹豫地摇头：“那我们拒绝，我们只要全版权。”
这一回答，让孙忠怀更加诧异了，不要《斗破》全版权的是你们，现在要全版权的还是你们，你们到底要干嘛？
他态度同样坚决：“那你们也应该知道，阅文集团不可能拿全版权合作，除非成立合资公司。”
王竞叹了口气，缓缓摇头。
目前的情况下，成立合资公司的比例难以达成一致。
三成的比例远远无法体现灵犀公司的技术价值，这是灵犀公司绝对无法接受的条件。
王竞将话题拉回《斗破苍穹》的价格谈判：“还是谈谈《斗破》的价格吧。”
孙忠怀摊手：“你们开价吧。”
王竞有条不紊地说出早已准备好的方案：“2000万保底，30%的广告分成以及50%的会员点播分成。”
孙忠怀沉思片刻，点头道：“这个方案很合理，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王竞继续说道：“第一季平均播放量超过5000万，广告分成比例提升至40%，会员点播分成60%。单集播放量破一个亿，我们需要额外1000万的奖金。”
这个播放量显然是不加水分算的，毕竟现在一部稍微火一点的电视剧就有几百亿的播放量，几千万的数据那是三流电视剧的水准。
孙忠怀提出自己的条件：“如果单集平均播放量低于2000万，那你们只有保底。”
“没问题。”
王竞自信满满地答应。
她亲自看过前几集内容，虽然剧情有些套路化，但热血激情的故事、顶尖的画质和特效，足以吊打市面上的所有国漫。
若是2000万的播放量都没有，那只能说明国内的动漫粉丝都是假的，这个项目不做也罢！
最终，双方达成一致：“合作愉快！”
律师随即进场，开始拟定合同。
乘着律师在会议室拟定《斗破苍穹》合同的间隙，孙忠怀抬手示意王昊，两人默契地走向楼梯间。
孙忠怀掏出烟盒，打火机清脆的咔嗒声点燃香烟，他深吸一口，“昊总，《遮天》这部小说你看过吗？“
王昊斜倚着斑驳的白墙，意味深长看着对方笑：“我可是年轻人。“
“差点忘了。”
孙忠怀恍然失笑，弹了弹烟灰，说道，“这部小说世界观非常庞大，要做出匹配的画质特效，按我们原先的评估，至少得五年的技术沉淀。“
他抬眼注视着王昊，眼中既有赞叹又带着试探，“可你们灵犀公司这次制作的《斗破》，直接把行业标准拉高了好几个档次，我们一致认定，只有你们有这个技术啃下《遮天》这块硬骨头。“
王昊指尖轻叩扶手，“孙总，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实不相瞒，阅文集团希望和你们合作开发《遮天》。“
孙忠怀掐灭烟头，在楼梯台阶上碾了碾，“我们出钱，你们出人出技术。“
王昊垂眸沉思，脑海中快速盘算着利弊。
此时双方成立合资公司开发全版权几乎不可能。
双方都认为自己吃亏了，不肯让步。
那么直接收钱，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价格多少？“
他抬起头，直视对方目光。
孙忠怀说道，“一季3600万。”
“不可能。”
孙忠怀不甘心，继续补充道，“昊总，《遮天》第一季不论你们质量如何，这个价格全款给你，可以先付钱！”
王昊依然拒绝。
要是上辈子的他肯定马不停蹄就同意了，但现在不可能，灵犀公司的招牌不能砸。
“那你说怎么办吧？”
孙忠怀脸上的笑容僵住，焦躁地来回踱步。
合作开发谈不拢，买断开发你又嫌钱少，总不能让项目黄了吧？
王昊突然灵光一闪，说道，“不如这样，你满足我的条件，我满足你的条件？”
孙忠怀停下脚步，露出一丝好奇的神色，“哦，说说看？”
王昊笑眯眯的提议道，“《遮天》可以买断开发，但你们同样也要给我提供一部阅文的IP。至于价格和IP大家好好商量。”
孙忠怀狐疑道，“你能保证用最好的技术吗？”
王昊嗤笑一声，“你能保证给我好的IP吗？“
孙忠怀沉吟片刻，转身推开防火门，楼道里传来他压抑的讲电话声。
五分钟后，他重新推门而入，径直问道：“你要什么？“
王昊摩挲着下巴，说道：“《全职高手》，或者《星辰变》也行。“
孙忠怀差点气笑了，《星辰变》可是不弱于《遮天》的IP，虽然因为盛大的原因，它的版权有所消耗，比如游戏版权就早早卖出去了。
但也绝不可能成为《遮天》谈判的筹码。
倒是《全职高手》不是不可以考虑。
这部小说的成绩非常好，但作为一本电竞小说，他是有局限性的。
他没有玄幻小说那宏大的世界观，更不能升级换地图。
这种局限性只要是看过电竞小说的都懂，是比较容易审美疲劳的。
最重要的是阅文的大IP太多了，改都改不过来，而且每年都在出新的作品。
“《星辰变》不可能，《全职高手》的话，我们考虑考虑。”
“OK，考虑好了通知我。“
王昊耸耸肩，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他一点不急，虽然现在的起点一家独大，但过几年就不是了，而且其他网站也不是没有玄幻大IP。
比如《雪中》《修罗武神》《永夜君王》啥的，也不是不能改编动画。
再不济，公司原创呗。
孙忠怀脸色阴晴不定，最终咬牙道：“我会尽快说服阅文。“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如今灵犀公司掌握的顶尖动画技术，才是真正奇货可居的资源。
若错过这次合作，阅文的大IP战略恐将受阻，甚至可能引发作者群体的不满。
本来阅文在版权方面的霸道就让作者不爽了，IP战略成功，作者靠着其他方面赚钱了，他们也就忍了。
若是你IP都搞不好，还霸占着版权的主导权，那就不要怪他们造反了。
《斗破》的合同很快签订完毕。
本来王昊还安排了晚上和孙忠怀一行人吃饭的，但他迫不及待要回去处理阅文版权的事情，就先行告辞了。
看着黑色轿车疾驰而去，王昊揉了揉发酸的后颈，转身时却在撞见一个熟悉身影，一瞬间还有点恍惚。
自从堂哥进入公司后，王昊一直对他实行放养政策，如果不是今天看到，几乎都要忘了这个人。
他连忙在心里念了两遍罪过，但很快就理直气壮起来，我这可是锻炼他，绝不是忘了！
王腾看到对面的堂弟，也有点恍惚，为什么你越来越帅。
王昊率先打破沉默，笑着揽住堂哥肩膀，问道：“滕哥，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王腾下意识挺直脊背，喉结滚动了一下：“有点累。“
他先是跟着吴晶的《战狼》团队，全国跑巡演，然后又跟着发行部门全国各地跑，如果不是失恋了，他估计自己都坚持不下来。
“但很充实。“
他突然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光芒。
王昊注意到堂哥的变化。
曾经那个在工厂流水线沉默寡言的青年，此刻站得笔直，眼神里多了几分锐气，整个人也自信了很多。
这段时间的经历确实很累，但这种累和工厂里大螺丝的累是完全不同的。
打螺丝那是一种身心俱疲，只要稍微幻想一下未来，就会绝望的累。
而在灵犀公司，他坚信自己努力就会有回报，他整个人是有希望的。
身体累，但心不会累，俗称吃到了老板画的饼！
“还打算轮岗吗？“
王昊松开手，双手插兜问道。
王腾毫不犹豫地摇头：“不了，相比助理，我更喜欢现在的工作。”
他现在已经明白了助理之间也是有差别的。
以他目前的能力，肯定达不到饺子和梁璇的地位，只能做点跑腿的事情。
但人都有梦想，他也不想被人说只能靠着关系打杂。
王昊欣慰地拍了拍他肩膀，语重心长道：“发行部未来会是公司的核心部门。你的知识储备在技术岗发展很有限，但发行靠的是与人打交道的本事，是可以锻炼出来的。“
技术岗从来不是草台班子，堂哥这种学渣干顶天也就一个初级，还不如早换赛道。
所谓的初中毕业送快递成为芯片公司老板的事，人家也只是销售芯片，不是做芯片！
“我明白。”
王腾重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