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燕京，骄阳似火。
王昊坐在中巴车里，抬手看了看腕表。
他今天特意没开商务车，而是让保镖李龙租了辆豪华的中巴车。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点，拨通了杨琦的电话。
“嘟...嘟...“
电话响了许久才被接起。
当电话终于接通，他磨着后槽牙，冷笑着问：“你不会还在睡觉吧？“
电话那头传来被褥窸窣的响动，裹在被窝里的杨琦猛地惊醒。
“不，我早就起来了。“
杨琦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睡意，却还在强装清醒。
王昊冷哼一声，“那行，给你五分钟。下不了楼...“
“你踏马就等死吧。“
电话挂断的瞬间，杨琦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顶着鸡窝般的乱发冲进洗手间。
牙刷在嘴里胡乱搅动，凉水拍在脸上时他才彻底清醒。随手抓起外套就往门外冲，连鞋带都来不及系紧。
“呼...呼...“
杨琦气喘吁吁地冲到小区门口，正好看见王昊抬手看表的动作。
他三步并作两步跳上车，瘫坐在座位上大口喘气。
王昊坐在最前排，转过身，目光在杨琦浓重的黑眼圈上停留片刻：“昨晚又通宵玩魔兽了？“
“开什么玩笑！“
杨琦下意识反驳，但与王昊对视的瞬间，莫名的心虚让他声音弱了下去，“我那是在和冯记讨论新公司的事情。“
“你确定？“
“我当然确定！冯记那个家伙，当年玩魔兽差点走火入魔，你又不是不知道！“
杨琦是越说越自信，完全忽略了他那浓重的黑眼圈。
王昊懒得拆穿他，反正这货清闲的时间不多了。
冯记确实是个魔兽迷，当年在读大学的他，为了玩这款游戏直接放弃了考研。
在网吧蹲了好几个月，居然还能厚脸皮的不工作去找同学借钱。
可以说，时间点若是晚十年，他大概率已经成为失信青年了。
李龙发动汽车，引擎轰鸣声中，杨琦刚坐稳就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脑袋歪向车窗，不到五分钟便鼾声震天。
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后退，高楼大厦与行道树接连掠过。
一个小时后，中巴车稳稳停在首都机场停车场。
阳光透过车窗玻璃，杨琦嘴角的水渍清晰可见，王昊伸手推醒他，顺手丢过去一个面包和一瓶水。
杨琦揉着惺忪睡眼，咬
几人下车后，朝着接机口走去。
大厅内人潮涌动，电子屏上航班信息不断闪烁，广播里播报着航班起降的提示音。
杨琦举着写有“冯记“的接机牌，踮起脚尖张望着出站口。
远处，从鹏城飞来的航班乘客陆续走出通道。
几个行色匆匆的身影逐渐清晰，杨琦一眼就认出了走在最前面的冯记。
冯记身材不算高大，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天庭饱满。
他身旁跟着几位团队核心成员，每个人都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尽管旅途劳顿，脸上却难掩兴奋之色。
“卡总！“
杨琦兴奋地挥舞着手臂，声音在嘈杂的大厅里格外响亮。
冯记笑着挥手回应，两人在网上早就认识多年，关系很铁。
说起来，若不是冯记凭借在企鹅的背景，一次次给杨琦介绍游戏工作，恐怕他早就被行业封杀。
毕竟没有哪家公司能容忍一个动不动就提桶跑路的员工。
如果王昊的项目失败，其实最惨的就是杨琦这货，他想改行都难。
“卡总，欢迎来到燕京。”
等冯记几人走上前，王昊伸出手，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冯记连忙加快脚步，握住王昊的手，语气中满是感激：“王总，久仰大名！没想到您会亲自来接我们，实在是受宠若惊！“
他身后的团队成员也纷纷围拢过来，眼神中带着激动，与王昊一一握手。
在如今的动画行业，王昊已是声名赫赫的大拿。而冯记团队还只是初出茅庐的创业者，《斗战神》项目的夭折更是让他们的处境雪上加霜。
此刻王昊的亲自迎接，无疑给他们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客气了！你们大老远赶来，辛苦了！走，先去休息的地方，咱们慢慢聊。”
王昊一边说着，一边示意身后的保镖帮忙拿行李。
前往酒店的大巴车内，王昊与冯记坐在最后排，杨琦则识趣地坐在前面一个位置，时不时回头。
车内氛围从最初的拘谨，随着两人的交谈逐渐变得轻松。
“《斗战神》可惜了，本可以成为一款优秀的游戏。“
王昊望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语气中带着惋惜。
当初企鹅为《斗战神》砸下四亿巨资，立项之初确实怀揣着打造精品的雄心。
但时代变化太快。
《斗战神》立项时间是2010年，公测时间是2014年。
短短四年时间，企鹅已成为国内游戏行业的霸主，盛大被盒子拖死，手游市场崛起，PC端，地下城，CF和LOL接连成功。
连续的成功让企鹅形成了路径依赖，也越来越傲慢，更不能忍受《斗战神》的赚钱方式。
毕竟，换皮就能赚钱，为什么要努力？这和资本的思考方式是不一致的。
冯记苦笑着摇头，镜片后的眼神闪过一丝怅惘：“其实不可惜。我的理念和企鹅游戏的理念从根本上就不一样，《斗战神》的失败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离开企鹅后，他无数次复盘项目经历，越想越清晰——企鹅内部实行的是养蛊式的游戏开发模式，这种模式注定只为资本服务。
和他的游戏初心背道而驰！
王昊注视着冯骥的侧脸，忽然说道：“我看过你那篇《谁谋杀了我们的游戏》，一针见血。“
“那时太年轻，想法也太理想化。“
冯记自嘲地笑了笑。
“那现在呢？“王昊追问道。
冯记沉默片刻，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现在依然年轻，但不再盲目头铁。我学会了在坚持理想与适应市场之间寻找平衡。“
他瞥了眼前排的杨琦，认真说道，“王总，说实话，我不敢保证游戏科学一定能赚钱......“
此话一出，前排竖着耳朵偷听的团队成员纷纷回头，眼神中满是震惊与担忧。
你丫疯了是吧？哪有创业团队对投资人说这种话的？
只有老神在在地翘着二郎腿的杨琦，格外淡定，他傲然地扫了眼众人，眼神似是再说：
瞎操心，我不离不弃追随的主公，岂是只看重利益之人？
果然，王昊的话，没有让他失望。
王昊神色平静，拍了拍冯记的肩膀，说道：“国内游戏行业看似繁荣，实则换皮游戏泛滥。像你们这样坚守初心的团队太少了。很多策划早已背离游戏创作的初衷，将圈钱当成唯一目的。“
“但我始终相信，国内玩家需要真正的好游戏，就像他们渴望优秀的动画电影一样。”
冯记眼眶微微泛红，团队成员看向王昊的目光中，已满是敬佩，原来真正的天使投资人真的存在！
冯记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哽咽：“王总，不瞒您说，我们确实遇到了很多困难。”
“这次能得到您的投资意向，对我们来说就像黑暗中的一盏明灯，给了我们继续走下去的希望。”
王昊给这个团队的，不仅仅只是钱，还有他证明过的这条路。
王昊的成功之路激烈着他们的内心，更坚定了自己选择的道路。
这个世界很多人都可以说到，但做到的人，却万中无一。
而他们也想成为这万中无一中的一！
“好好努力吧。”
多的王昊没说，作为一帮小镇做题家，这里面没有骡马，但也没有出生在罗马的。
既然不能靠着4+4直接成功，那唯一的机会就是努力。
王昊至少给了他们机会，更多的人只能躺平，连努力的门槛都不会有。
到了酒店，王昊线安排团队成员先休息，约定晚上一起用餐，再正式开始洽谈合作事宜。
顺便给杨琦这货开了个房间，免得他晚上还精神不振。
安顿好后，王昊和他们告别，中午回到了公司。
停车场内，他的大奔旁不知何时多了两辆车——一辆红色的保时捷帕拉梅拉，一辆白色的奔驰CLS。
“这么快？我迈巴赫呢？“
王昊绕着两辆车踱步，目光中带着欣赏。
不得不说，王竞和戴宁这两位女将，不仅工作能力出众，选车品味也相当在线。
保镖刘虎上前提醒：“老板，您订的迈巴赫还得从国外调运，竞总之前和您说过。“
“好吧，我忘了。“
王昊也只是短暂羡慕片刻。
三人走进公司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