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众人怜悯的眼神让史韵书觉得不爽利,她向来高傲,最烦被人可怜兮兮的同情,眉头一竖:“既来了敦煌,我不留你们吃顿饭实在不应该,便留下用午膳吧。”
不等奚春一行人说话,她婆婆猛的从矮凳上跳起来,气的脸青嘴唇白,快步跑上前,拧着史韵书耳朵怒骂:“哎!你个赔钱货,不往家拿银子东西也就罢了,如今还留人吃饭,这七八个不得费我整整一锅米。”
史韵书吃痛闷哼,却也不敢躲,只能由着婆婆骂。
被她往日瞧不上得人看热闹,真是想死得心都有了。
她婆婆白眼一翻,插腰唾沫飞溅:“我滴个乖乖,来别人家做客,连点东西都不拿,就等着吃白饭,这算哪门子亲朋好友,真是晦气。”
满嘴喷粪污言秽语,简直不堪入耳。
就是兔子逼急了也知道反击,奚春憋不住了,当即怒骂:“你个老太婆,整日不是打她就是骂她,好好的水灵姑娘,被你养的面黄肌瘦,你这是哪门子的婆婆。”
魏母反唇相讥:“一日是娘,终身为母。”
“这赔钱货叫我一声老子娘,老娘就有资格打骂她,你就是告到官府去我也有理。”
“常言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你一个黄毛丫头还管到我头上来了,你算几根葱。”
“这不要脸的小娼妇和不三不四的男人纠缠不清,被人丢到府门口指指点点,这才丢了好差事,如今我儿不嫌弃,将她接回来养着,想白吃白喝,天底下没有这样好的事。”魏母声音尖得把趴在墙头看戏得围观群众都吓跑了。
奚春抹了把脸上得唾沫星子,人都傻了,扭头去看史韵书,见她涨红脸颊不说话,瞬间了然。
想替她出头的心也冷了一半,转身自顾自生闷气。
魏母见他们没话说,得意洋洋:“若非我儿心善,我早告到营头那去了,这小娼妇,还以为自己是大小姐,真不要脸。”
车轱辘话翻来覆去都不带重样的,史韵书气得发颤,可终究自己做得好事,只能认下这个哑巴亏。
要照往常,她早躲进屋子里去了,可院子里六七个自己得客人,不好躲,只能听这些污言秽语。
薛女女双手捂住耳朵,她实在想叫停啊,奈何这史韵书得婆婆吵架骂人跟说书似得,还能煽动围观百姓,获得一阵喝彩声,话里话外甚至能丢一个八卦出来,她又舍不得。
毕竟现在没有什么比看史韵书吃瘪更痛快的,只是她实在想不到,这小姑娘敢偷人,偷人被围观,还能继续住在婆家,真乃一桩奇事。
魏母大抵是骂累了,摆手宣布偃旗息鼓,明日再战。
随后又骂骂咧咧拐进院子角落一逼仄得灶台,和薛家构造差不多,就是小很多,灶膛也只有可怜兮兮的一个。
地上满是干草枯枝,灶膛和锅沿上都是灰,十一月的天,周围转悠不少苍蝇。
利索洗米下锅,洗菜切肉,甚至还知道洗一下砧板,竟然还算干净,奚春勉强放心。
蔡君墨看着形同枯槁得史韵书,说不出得痛心疾首。
他从前和父亲拜访过史太傅,太傅刚正不阿,得知他贪污,蔡君墨第一反应是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