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棠黎的身影映入眼帘时,一个冰冷的事实如同淬火的利剑,瞬间刺穿了棠西最后一丝侥幸——
他们之间,并无血缘牵连。
这一刻,她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是独立的,彻头彻尾的独立个体。
这茫茫世间,并无她的血亲。
她所拥有的,只是一段段或真或假、却刻骨铭心的经历。
而这些经历,缠绕成了割舍不下的情感纽带。
看到棠黎安然无恙地站在面前,一股发自内心的、纯粹的喜悦,如同破冰的暖流,自然而然地从棠西眼底漫了上来,冲淡了之前的灰败。
“哥,你感觉怎么样?”她笑着问,声音还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沙哑,却是真切的关心。
棠黎还未回答,他身后便传来一个娇嗔又带着刻意讨好的声音:“外面凉,也不晓得多穿件衣服,真不让人省心。”
只见富乐——棠黎的雌主,脸上堆着近乎谄媚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将一件厚实的外衣披在棠黎肩上,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做完这一切,她才仿佛刚看到棠西一般,脸上瞬间堆砌起夸张的惊讶与热情,声音拔高了几度:“天哪!棠西!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几步上前,不由分说地一把握住棠西冰凉的手,嘴角的笑意几乎要满溢出来,语速快得像是在表功:
“棠西啊,哎呀呀,这可真是好久不见了!你现在可是飒幕迩的大人物,你的传闻我天天都能听到,可想见你一面真是难如登天!今天总算见着了……你看看你,怎么好像清减了些?不过倒是更漂亮、更有气势了!”
她说着,又邀功似的瞥了棠黎一眼,笑得见牙不见眼:
“是来看你哥哥的吧?你放心!当初一听说他住院,我立马抛下手里所有事情,打包了行李就守在他身边,那是日夜不休、亲力亲为地照顾着!你看他现在,恢复得多好,心情也畅快。你在外面有大事要忙,尽管去!你哥哥交给我,保证给你照顾得妥妥帖帖,绝不让你分一点心!”
这前倨后恭的态度,与当初那个将棠西玩弄于股掌、视棠黎如无物的富乐,简直判若两人。
棠西冷眼睨着她,直到她喋喋不休的表功告一段落,才将目光平静地移回棠黎身上,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哥,你若是对她不满意,我现在就可以帮你们解除关系。飒幕迩上下,无论你看上哪位名媛贵女,随你挑选。我亲自为你们证婚。”
富乐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血色褪尽,转为一片惊惶的惨白。
以棠西如今在飒幕迩一手遮天的权势,她抱住的棠黎这根“大腿”,就是她通往顶级权贵圈层的唯一通行证!
她怎么能放手?
“棠、棠西!误会!这都是误会啊!”富乐慌忙后退一步,紧紧挽住棠黎的胳膊,身体几乎要贴上去,声音带着急切地颤抖,
“我和棠黎现在的感情不知道多好!真的!我、我家里那几个不懂事的兽夫,我早就把他们打发走了!都怪我以前太忙,疏忽了棠黎,可现在,我一颗心全扑在他身上,再没有别人!”
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满眼哀求地望向棠黎,声音带着哭腔:“棠黎,你说话呀!你告诉棠西,我们是不是很好?你不能没有我的,对不对?”
她的眼神里交织着恐惧与恳求,仿佛在等待最终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