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哉!”
“真乃北府精兵,山阴有救矣!”
城头,一众郎主们远眺着自北而来的北府军步骑,纷纷抚掌叫好。
虽然距离远,看不太真,却是勉强看清,北府军阵容严明,行进间,不停地有将官整肃队伍,呈一个个方阵行来。
视觉压迫力极大。
“督帅率师来援,逐出孙恩,否则那日山阴已遭残虐,后来划分战区,督帅驻守北城,明明打退了卢循,可高枕无忧,却仍是一次次地义助尔等退敌,如今刘牢之来了,就怪话连篇。
试问,尔等良心何在?尔等可曾为我军输送过一粒粮米?”
赵达忍无可忍,目泛凶光地扫视。
很多人现出了愧色。
是啊,你不能吃到第三碗米饭的时候吃饱,就不认第一第二碗米饭,王愔之的作用,便是前面两碗米饭。
没这两碗打底,早饿死了。
“哎呀,何至于此,何些于此啊!”
王凝之忙打圆场道:“贤侄之功,山阴士民岂不铭记,一俟打退贼寇,老夫便为贤侄向朝廷表功。”
“府君言重了!”
王愔之拱手道:“小侄非为争功,但求问心无愧。”
薛银瓶很奇怪的看着王愔之,从这人嘴里,一再的冒出问心无愧,让她很不理解。
你到底亏欠谁了?
不明白!
真不明白!
“呵呵,王郎客气了!”
“王郎的功劳,我等岂会不知?”
郎主们也纷纷打起了哈哈,至于有几分真意,就一言难尽了。
薛银瓶暂时放下疑惑,转回头,望向城下的北府军,又道:“北府军浪得虚名,精兵只是那万余重步兵,余众皆为征发丁壮,如今天气炎热,却着重甲行军,过于伪饰,不知体恤军卒。
倘卢循能当机立断,挥师猛攻,或有力挽狂澜之能。”
虞亮听不下去了,不快道:“这位女郎,就这么想让贼兵得胜?”
薛银瓶厌恶的瞪了眼过去,便道:“就事论事而己,君何必跳脚,所谓合军聚众,务在激气,气不激则拙,拙则不及,不及则失利。
卢循曾小胜刘宾之一阵,正是气势如虹之时,倘人人悍不畏死,未必撼动不了北府军的阵脚,但观贼寨,并无出兵之意,显然孙恩卢循之辈怕了,可惜错失了良机。”
王愔之也道:“诸公莫要以为北府军是什么好路数,桓宝在吴郡跑马圈地,吴郡士人怨声载道。
以此观之,一旦让他进了山阴,悔之晚矣!”
“吴郡士人遭了重创,但山阴仍在,刘牢之岂敢胡来?”
虞亮不服气道。
“君且拭目以待!”
王愔之澹然一笑。
北府军自号江东第一强军,骄横惯了,连王恭都敢叛,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事?
他给山阴士人打预防针,不听是他们的事,不过他已经做好了北府军进城的预案。
不过王凝之听进去了,忙道:“各门谨闭门户,切不可放北府军入城,待退了贼军,给些钱粮绢帛打发了便是,若有私放者,绝不轻饶!”
“诺!”
一众郎主躬身施礼。
虞啸父父子,却是眸光有些闪烁。
城下,孙恩、卢循、徐道覆等人也在观察北府军。
“不愧是北府强军!”
卢循幽幽叹了口气,苦笑道:“牢之虽老,余勇尚在,阵势深合阵头不宜远过,阵尾必识变更,阵腹最须实整,阵翼筹使轻凌之理,师君万不可因一场小胜而有所轻敌啊!”
孙恩闷声道:“事到如今,唯拼死一战,不过,刘牢之与你我之间素无仇恨,且出身类似,老夫若可劝他一劝!”
众人愣然,连王恭都驯服不了此獠,居然还想劝降刘牢之?
但是作为一名优秀的道人,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是先决条件。
否则,何以骗取善信钱财?
又何以搏取权贵欢心?
对于孙恩的口才,他们是有信心的。
孙恩口若县河,自谦第二,天下间没人敢称第一。
众将相视一眼,齐拱手道:“师君小心!”
“无妨!”
待得北府军停止行军,孙恩带上几名随从,策马驰向阵前。
在距离北府军约两百步处勒住马僵,放声唤道:“老夫孙恩,辅国将军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