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大营,新旧军大比武。
这个消息,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整个应天府掀起了滔天巨浪。
所有人都明白,这不仅仅是一场军事演习,这是一场决定大明未来走向的国运之赌。
赌桌的一边,是以太子朱标为首的新生代力量,他们手握着工业化带来的新式武器和全新理念。
另一边,则是以凉国公蓝玉为首的开国勋贵集团,他们代表着骑马佩刀的旧时代,身后是盘根错错节的庞大利益网络。
一时间,整个京城暗流汹涌。
无数双眼睛,都盯向了三个月后的西山。
勋贵们在自己的府邸里彻夜密谋,他们一边积极备战,从麾下最精锐的卫所中挑选悍卒,一边动用各种关系,试图给新军的训练和后勤制造麻烦。
然而,他们所有的手段,都在太子朱标和靖海王朱棣联手构建的铁壁前,撞得粉碎。
朱标坐镇中枢,以监国太子的身份,统筹全局。税务总局和国家建设债券两柄利剑,让他牢牢掌控了财政大权,任何物资调配,都由他一支笔说了算。
朱棣则带着他从“镇远号”上带回来的亲卫,如同幽灵一般,游荡在京城内外。任何敢于伸向新军的黑手,第二天,都会被发现悄无声息地消失。
兄弟二人,一文一武,配合得天衣无缝,展现出了远超所有人预料的铁血与强硬。
那些原本以为可以轻松拿捏太子的旧臣们,第一次感到了发自内心的恐惧。
他们发现,即便没有了那个无所不能的护国皇商,大明的这艘巨轮,依旧在按照既定的航线,以更快的速度,向前冲去。
这让他们感到了绝望。
而绝望,往往会催生疯狂。
……
一处隐秘的宅院内。
烛火摇曳,映照出几张阴沉的脸。
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个身穿锦袍,面容儒雅的中年人。若是有朝中大臣在此,定会大吃一惊。
此人,竟是当朝的礼部尚书,孔希学。曲阜孔府的当代衍圣公。
“不能再等了。”孔希学的声音,如同冬日里的寒冰,“太子的手段,比我们想象的更狠。再让他这么搞下去,我们这些人,连同我们背后的家族,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衍圣公。”下首一人忧心忡忡地说道,“上次的刺杀已经失败了。如今皇商府戒备森严,太子和燕王更是形影不离,我们……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谁说,我们的目标,还是他们?”孔希学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笑意。
“狮子太过强大,我们杀不了。但我们可以……杀了狮子的心。”
他放下茶杯,目光扫过众人。
“皇商陈玄,为何昏迷不醒?”
“因为他中了一种名为‘牵机’的奇毒。”
“这种毒,无药可解。唯一能延缓其性命的,就是格物院那些人,用那些奇特的器械,日夜维持。”
“换句话说,那些器械,就是陈玄的命。”
“而那些器械,需要一种东西来驱动。”
孔希学缓缓吐出两个字。
“电力。”
众人面面相觑,显然不明白这个词的含义。
“你们无需明白那是什么。”孔希学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你们只需要知道,整个应天府,乃至整个大明,唯一能提供那种东西的地方,只有一个。”
“——皇家科学院,动力所!”
“只要毁了那里……”
“陈玄,必死无疑!”
“没有了陈玄,太子和燕王,不过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到时候,我们再联合朝中百官,以‘妖术祸国’为名,将格物院和科学院一网打尽。”
“大明,就将回到它应该有的样子!”
一番话,让在场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这是一个釜底抽薪的毒计!
“可是……科学院守卫森严,我们的人,怎么进去?”
“我已经安排好了。”孔希学成竹在胸地笑了笑,“科学院需要大量的煤炭。我的人,已经混进了运煤的队伍里。”
“今夜子时,他们会以煤车为掩护,潜入动力所,引爆我们早已准备好的猛火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