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朱棣忍不住爆了粗口,一股冷汗从背后冒了出来。
如果不是邓世昌反应快,刚才那一轮,他们恐怕就要挨上几发了。这钢铁巨兽虽然坚固,可谁也不想用自己的身体去检验敌人的炮弹有多硬。
“是线膛炮。”邓世昌死死盯着远处的要塞,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什么膛炮?”朱棣对这个新名词感到陌生。
“一种更先进的火炮,”邓世??āg快速解释道,“通过在炮管内刻上膛线,让炮弹出膛时高速旋转,极大地增加了射程和精度。大伯的实验室里也有,但技术还未完全成熟,没想到……西方人已经把它装到了要塞上!”
朱棣的心沉了下去。
这意味着,他们引以为傲的射程优势,在面对这座要塞时,荡然无存!
“邓舰长,现在怎么办?”朱棣的声音变得沙哑。他第一次在海战中,感到了棘手。
邓世昌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海图桌前,目光在测距兵不断报出的数据和海图之间飞速移动,大脑如同最精密的计算机器,疯狂运转。
敌人的优势是射程,但这种早期线膛炮,必然有其致命的弱点!
有了!
邓世昌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冰冷而自信的光芒。
“王爷,他们的炮虽然打得远,但你看,”他指着秒表,“从开火到下一轮炮击,间隔了足足三分钟。这说明它的装填速度极慢!”
“其次,在这个极限距离上,他们的准头其实很差,刚才那几轮,更像是运气。”
“所以,我们不能跟它打阵地战,我们得动起来!”
邓世昌的眼中迸发出惊人的战意,他拿起指挥铜管,下达了一连串让朱棣都感到心惊肉跳的命令。
“命令全舰!航速提升至十五节!进入‘Z’字形机动规避航线!”
“所有副炮组注意,目标敌方城墙上的小口径火炮,进行压制性自由射击!”
“主炮组!听我口令,计算提前量!我们不打固定的靶子,我们……打移动靶!”
朱棣听着这套全新的战术术语,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燃烧。
不能停下来对轰,而是要用高速机动,在躲避敌人攻击的同时,寻找敌人的弱点进行精准打击!
这已经不是战争,这是一场……艺术!
他看着邓世昌那张年轻却无比沉稳的脸,心中第一次涌起了名为“信服”的情绪。
他拍了拍邓世昌的肩膀,沉声道:“好!就按你说的办!本王今天就看看,是你邓世昌的算盘珠子硬,还是那帮红毛鬼的乌龟壳硬!”
“锅炉,满功率运转!”邓世昌对着传声筒发出了最后的咆哮。
“镇远号”的两根烟囱,喷出了冲天的黑烟,整艘战舰发出了不堪重负的钢铁呻吟,随即,以一往无前的姿态,朝着那座如同刺猬般的恐怖要塞,发起了第一次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