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密室时,夜色已经很深了。
院子里的三角梅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安静,花瓣上的露珠反射着微光,像撒了一地碎银。
沐孟莲握着手里的信封,脚步轻快地走向自己的房间,她不知道,段景宏正站在自己房间的窗边,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里满是警惕。
刚才他听到了沐孟莲走进正屋的脚步声,又看到她很久才出来,心里清楚,寸文山肯定在策划什么,而这场策划,很可能会改变所有人的命运。
远处的巷子里,传来几声狗吠,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寸文山站在密室里,望着墙上的地图,眼神里满是阴鸷。
他不知道,几公里外的别院里,老吴和叶澜沧正拿着望远镜,盯着寸府的方向。
一场针对寸文山的攻坚战,正在悄然酝酿,而这场战役的关键,就藏在每个人的信任与猜忌之间。
一晃,岁月匆匆如流水,眨眼便过。
果敢的雨季又至,淅淅沥沥的雨丝已经连绵下了半个月,把老街的青石板路泡得发潮,墙角的青苔疯长,像给灰黑色的砖墙裹了层绿纱。
段景宏坐在寸府二楼的工作间里,指尖捏着一把细瓷刀,正给一件仿元青花梅瓶修坯。
刀刃划过瓷土的“沙沙”声,在雨声里显得格外清晰,这声音他已经听了两年。
整整七百三十天,从初到果敢时的生涩,到如今闭着眼都能精准找到釉色的瑕疵,他的手上结了三层老茧,掌心的纹路里永远嵌着洗不净的瓷土灰,连指甲缝都透着青白色的釉料痕迹。
工作间的窗户敞开着,雨风带着潮湿的草木气息飘进来,落在他面前的工作台上。
台上摆着十几件待完工的仿品,从宋瓷到明清青花,每一件的胎土配比、釉色浓度都精准得能以假乱真。
这是他两年里唯一的“成就”,却是用隐忍和孤独换来的。
他抬头望了眼窗外,巷口那棵老榕树的枝叶比两年前更茂密了,遮住了大半个天空,像极了他此刻的处境:看得见光,却摸不到出口。
“小龙,老鬼那边催货了,这批青花瓶明天得送过去。”沐孟莲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穿着一身黑色劲装,腰间别着把短刀,眼神里没什么温度。
这两年她成了寸文山的“影子”,寸文山怀疑谁,她就盯着谁,而段景宏,是她盯得最紧的人之一。
没办法,实在是龙楚雄他们有些太过于干净了。
跟龙楚雄他们的干净相比,段景宏没有那么太干净,本身就不干净。
段景宏手里的瓷刀顿了顿,瓷土上留下一道细微的划痕,他赶紧用手指抹平,语气平静:“知道了,今晚加班赶完,明天一早跟楚雄一起送过去。”
沐孟莲没走,靠在门框上,目光扫过工作台上的仿品:“六爷说了,最近老鬼那边动静不对,送货时多盯着点,别出岔子。”
“嗯。”段景宏应了声,没再多说。他知道沐孟莲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