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愤怒与委屈,在这一刻,显得那么渺小。
那个平时连高跟鞋都懒得穿的姑娘,乔晚音,此刻却站在房间中央,目光如刀,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锐利劲儿。
她的眼神深沉而坚定,仿佛经历了无数个不眠之夜,才从疲惫中淬炼出这样一股狠劲儿,像是一整夜没合眼,在黑暗中反复思索、挣扎、决断之后,终于生出了不可动摇的决心。
傅黎安盯着地板,一动不动地站了许久,脚边是昨天摔碎的杯子碎片,玻璃渣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他眉头紧锁,嘴唇抿成一条线,像是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又不知从何说起。
空气沉得让人喘不过气,每一秒都像被拉长了一样。
最后,他深深吸了口气,胸腔缓缓起伏,像是要把所有的焦躁与不安都压进心底。
然后他慢慢转过头,目光落在妻子脸上,声音低沉却真诚:“青青,刚才是我急了,对不起。”
乔晚音摇摇头,语气平静却不失温度:“你怕她出事,我懂。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换作是我,也一定会拦着。”
她真的懂。
她太懂了。
从小到大,只要哥哥乔远山有一点危险举动,她就整夜睡不着,生怕电话突然响起,带来最坏的消息。
要是换做她哥哥知道她要去闯龙潭虎穴,深入险地,怕是比傅黎安还疯狂,直接拎着棒球棍就冲过去,一句废话都不会多说。
傅黎安走过去,脚步轻缓,生怕惊扰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
他轻轻握住妻子的手,掌心微温,指节有力,动作里带着无声的安抚:“你说说,计划咋样?我能干点啥?让我也出份力。”
那一刻,掌心传来的暖意,像是一股细流缓缓渗入心间,驱散了乔晚音心头最后一丝寒意。
那根一直绷着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那些刺人的焦虑和自责,也在这一刻被熨帖得服服帖帖。
她点点头,冷静下来,开始条理分明地讲起计划:先利用麦禾和郑晓雯之间的姐妹情谊,制造一个自然拜访的机会,借机进入郑家;进门后要优先查看书房、主卧衣帽间和客厅侧柜这些容易藏东西的地方;抽屉要一个个拉开,暗格要用手摸缝线是否异常,书架的夹层更要仔细翻查,尤其是老旧的硬皮书背后有没有夹藏文件。
“还有,”她顿了顿,眼神微凝,“郑明远这个人爱收古董,痴迷得很。越是贵重的东西,越喜欢藏在不起眼的地方。所以,咱们得盯紧那些摆件——花瓶、镇纸、青铜香炉、甚至砚台底下,都有可能藏东西。”
傅黎安点头,若有所思:“没错,这种人总有怪癖。东西藏得越隐秘,越觉得安全,反倒忘了贼防得再严,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说完,他扭头盯住妹妹,目光严厉中带着关切:“麦禾,你要去,那就必须做好全套准备。不是闹着玩的,万一被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傅麦禾眼睛一亮,嘴角忍不住上扬,眼里闪着期待的光:“哥,你答应了?你是同意让我去了?”
“我没同意。”
傅黎安淡淡地说了一句,随即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温柔,“但你主意已定,拦也拦不住。与其让你一个人瞎闯,不如我们陪你到底,至少还能护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