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师傅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天色正暗下来，尽头处泛起灰蓝。
酒店的吊扇缓慢地转动著，将昏黄光影割得支离破碎。
阳台落地窗半掩，风从帘缝钻进来，吹得文件抖动。
丹尼尔靠在沙发上，盯著面前的报告发呆。
他没抽烟，也没喝水，只静静地坐在那。
门开了。
华莱士走进来，随手将外套扔到椅子上。
「你应该听说了吧。」他看上去有些疲倦「国会那边通过了。」
「全面授权。征兵上限调、预算加码。」
华莱士说著，在沙发对面坐下，拿出烟盒递过去。
丹尼尔摇了摇头，「我以为拉塞尔会反对。」
「他没反对。」华莱士说。
「他不能在这种时候公开反对总统。」
围墙外传来一声汽车鸣笛。
「所以，代表团明早回国。七点起。」
空气又陷入沉默。
吊扇的影子在天花板上晃动。
华莱士叹了口气。
「我知道这趟行程对你来说.．.太直白了。」
他顿了顿，像在选择恰当的表达。
「抱歉把你拖进来—但我一点都不后悔。」
丹尼尔笑了笑，转头望向他。
「您觉得我从中学到了东西？」
「你学到了现实，那种你在书里读不到的东西。」
华莱士起身走到窗边，拉开一点窗帘。
街灯初亮，人群熙攘，骑摩托的男人从路口掠过。
「总有一天，你将走到一个能决定别人生死的位置。，，「我希望那天的鲜血能让你不再抽象地对待死亡。」
「..别像我当年那样，太迟才明白这个道理。」
丹尼尔察觉导师的神色，心中不由得多了触动。
他刚要说点什么，却不料华莱士忽然瞥了眼手表。
紧接著，便是话锋一转。
「现在，咱们讨论够了严肃的话题。」
他的面上浮现一丝微笑。
「出去走走吧，丹。」
「现在？」丹尼尔茫然地询问。
「就趁现在。」华莱士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明天就要走了。」
「你理应抓紧时间最后体会下异国风情。」
丹尼尔看起来更加迷茫了。
「现在？先生，我不觉得现在有人还有心情出去。」
「当然是现在。」华莱士言之凿凿地说道。
「年轻人该学会从乱局里抽身。」
「在这座城市被迷彩淹没之前，喝点酒、散散步。」
「别和我这个老头子在酒店房间里耗著。」
丹尼尔见华莱士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再推辞。
「那咱们晚些时候见。」
他说著站起身，拿上外套，抬腿往外走去，然而，手刚搭上门把，背后便再次响起华莱士的声音。
「丹」
他停下了脚步。
「记住，」华莱士说，「选择权永远在你。」
丹尼尔闻言当即回头，眉头微蹙。
「您.这是？」
华莱士此刻又不多说了，只朝他挥了挥手。
「没什么。去吧。」
丹尼尔狐疑地盯著他，半晌也分辨不出端倪。
于是，他没再问，轻轻推门走了出去。
夜幕彻底降临。
空气湿热，微风裹挟著芒果的清甜气息。
街灯一排一排延向远处。
人群仍在走，像一条缓慢流动的河。
丹尼尔出了酒店，扣上衬衫领口，信步往北走去。
他也没什么想去的地方，索性漫无目的地溜达起来。
道路旁的咖啡馆、卖烟的摊子、骑摩托的青年。
耳畔充斥著鱼龙混杂的招呼声。
丹尼尔路过一家挂著霓虹灯的酒馆，听到熟悉的广播。
那嗡嗡的电流声夹著略显失真的英语：」TheUatesSeodayhasvotedoverwhelglyto
authorize...fullilitarye...
，他停了一下，抬头。
天空暗得像化不开的浓墨，几乎瞧不见星辰。」LuckyCloverBar」
招牌耀眼夺目。
丹尼尔犹豫片刻，最终推门走了进去。
酒吧不大，却挤满了人。
烟雾漂浮在半空。
墙上贴著旧棒球队的照片，收音机放著美国乡村乐。
吧台后面是个年轻的越南人。
丹尼尔随便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点了杯啤酒。
冰块撞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抬眼环顾四周。
几个白人在扔骰子，两个越南女人快贴到他们身上。
角落里，一名记者模样的人正写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