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狠狠折磨沈云意(2 / 2)

难道还怕被魔龙旁观不成?

沈云意还真不怕这个。

别说是魔龙旁观,就是再来一百个人,围着他,欣赏他如何拿下虞绫的全过程,他眼皮子都不带眨一下的。

甚至会大大方方展示给他们看。

“大王,您怎么来了?可是有要事吩咐?”沈云意语气恭敬,顺手将虞绫拽了起来,揽腰拥入怀里,一手还抓住虞绫的手腕,显得十分亲密。

“没有要事,便不能来寻你了么?”魔龙身形如鬼魅一般,都不见他有何动作,一瞬就落在了沈云意面前,冷冷睨了眼虞绫,语气寒冷,“你也给他下|药了?”

沈云意点头。

“你当真给他下|药了?”魔龙语气更冷。

“是。”

“你怎么能给他下?”魔龙冷脸训斥道,“他瞧着不过十五、六岁!你连年纪这么小的,都不放过?”

沈云意道:“大王,有志不在年高,你怎么能以貌取人呢?”他向魔龙展示了虞绫完美漂亮的八块腹肌,当着魔龙的面,用手指戳了戳。

魔龙冷笑:“你还真是来者不拒,但凡是个男人,你都愿意?”

沈云意并不觉得受辱,反而神情坦然地道:“那也得看是什么男人,须得我看着顺眼的,有几分喜欢的才行。”

也就是说,小废物是真心喜欢这个男人的?

喜欢到不惜下|药,也要把人弄到手?

怪不得最近好长一段时间,都瞧不见小废物过来献殷勤了,敢情是物色到新猎物了!

魔龙有些生气:“是不是最近我待你太好,你竟这般玩物丧,丧……”话音未落,沈云意就拿出了十多颗内丹来。

“说起来,还得多谢大王赏赐的灵力,果真不同凡响,我现在,已经是真灵期了。”修炼速度简直跟坐火箭似的,嗖嗖往上窜。

“……”

魔龙更生气了,小废物看起来懒懒散散的,怎么在筹备杀他这件事情上,这么努力?

“大王放心,大王的吩咐,我一个字也不敢忘。”沈云意又道,“我现在靠吞噬妖兽的内丹修炼,快虽快,但有些揠苗助长,若是有男人的元阳滋补,许能让修为突飞猛进!”顿了顿,他又道,“当然,我也确实挺喜欢此人的皮相。”

魔龙又望过去几眼,觉得此人长得平平无奇啊,没什么特别的,甚至觉得有点丑。

小废物是什么眼光?居然喜欢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

喜欢男人穿裙子?

怪不得荆棘藤回去向他哭哭啼啼,敢情小废物又有了新宠。

魔龙心生不悦。

这就是小废物口中所说的喜欢?

不是说好了,对大王一见钟情?还是说,小废物对每个男人都这么说?

实际上就是个口蜜腹剑,满嘴花言巧语,巧舌如簧的坏狐貍?

“大王,若是没有别的事,我想……”沈云意低头,见虞绫已经被欲|火折磨得血脉喷张,浑身烧得跟火炭似的,摸着都烫手。

很显然快到极限了。

想了想,沈云意故意激将:“或许,大王会有兴趣,看我如何同男人修炼?”

他就是想恶心魔龙一番,谁让魔龙那么不知好歹,多次对他的勾引不为所动,还对他的主动投怀送抱,百般拒绝的?

本以为魔龙听见此话,会训他一声不知廉耻,而后就转身离开。

哪知魔龙冷冷一笑:“好啊,我倒是好奇,你这炉鼎身子,究竟是怎么同男人一起修炼的。”

然后,就坐下了,坐下了,坐、下、了!

居然真的留下来观摩!

沈云意暗暗咬了咬牙,随即又觉得,无关紧要,同为男人,自己有的东西,魔龙也有啊。

他以前还经常去大澡堂洗澡呢,一群男人光着屁股,还互相搓背,有什么好羞耻的?

青春期谁没看过几部片?

不都是几个同学挤在一起,摸黑偷看?

既然魔龙敢留下来看,那么,沈云意就敢真刀实剑地干!

将半死不活的工具人放倒之后,沈云意就摸上了自己的腰带,随手扯开,衣袍脱落在地。

一挥手,腰带不偏不倚,刚好蒙在了虞绫眼睛上。

魔龙望着沈云意窄细的腰,有些移不开眼,看着他动作娴熟地脱完自己的衣服,又去脱虞绫的衣服,竟说不出的烦闷。

动作如此娴熟,看来,这种事情平时没少干。

“第一次?”魔龙冷声问。

沈云意摇头。

魔龙呼吸一紧,好啊,这小废物下手真快!竟都不是第一次了!

“大王,您忘了?我的第一次,丢在了一位小倌身上。”少年低声道,“说实话,我有些忘不了他,毕竟,他是我第一个男人。”

“虽说,他没有让我感受到半点欣愉,可第一次总是令人难以忘怀。”

说这话时,他的手已经隔着衣服,摸上了虞绫的胸膛。

开弓没有回头箭。

虞绫事后会不会后悔到痛哭流涕,拉根麻绳上吊,沈云意不知道,反正沈云意不会后悔。

魔龙的呼吸越来越沉,眼神也越来越冷,直到看见沈云意是铁了心,要同这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双修,也不知哪里来的火气,竟起身闪现过去,一把抓住沈云意的手臂。

沈云意甚至还没缓过神来,后背就嘭的一声,撞在了大树上。

树叶纷纷落下。

他忍了忍,擡起勾人的眼眸,望着魔龙,轻声道:“大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听凭大王的吩咐啊。”

“你小小年纪,怎生这般自甘堕落?”魔龙沉声道,“我只是让你修炼,几时让你……”不是说好了,喜欢大王的吗?

这么快,就变口味了?

小废物的嘴唇,这样红艳,曾经偷亲过他不止一次,这样的樱唇,也偷亲过别的男人吗?

小废物也会在别的男人面前,可怜楚楚地落泪吗?

“明明是大王说的,对我没有丝毫兴趣,让我出去找其他男人。”沈云意委屈地带了点哭音,“大王现在怎么就不肯承认了呢?”

真是个窝囊废!

自己不说是啥天仙罢,好歹也是个万里挑一的美人,都这么勾引了,就差骑龙身上了,这条古板固执,又变态的老龙,还是不为所动!

不是窝囊废,又是什么?

怕是不行罢?

也是。

一千多岁了,半截身子都入土了,能行才怪了。

“既然,大王那么不喜欢我,那我也不想招大王厌烦。”沈云意说着,又发出了婉转缠绵的闷哼,似被弄疼了。

魔龙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最近总是有些魂不守舍。

不管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来,老觉得身后缺了点什么。

便幻化而出一面水镜,想瞧瞧小废物有没有偷懒耍滑,结果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尽是小废物如何勾引虞绫的!

小废物笑靥如花,双颊通红,同虞绫说话时,总是温声细语的。

明明他从前很是厌恶小废物的笑容,觉得刺眼又难看。

可如今见沈云意眼尾通红,苦着小脸,又觉得烦闷。

“你为何不笑了?”魔龙鬼使神差地质问。

沈云意有些疑惑地睁圆眼睛。

“笑!”魔龙沉声道。

沈云意虽然觉得他有毛病,但还是扯了扯唇角,露出点笑容。

“不是这样笑的!”和冲着虞绫笑得不一样!

魔龙寒声道:“不对,重新笑!”

沈云意重新笑给他看,可笑了十多次,魔龙还是觉得不满意!

“大王……”

沈云意擡眸怯生生地瞧他,一只手已经摸到了魔龙的手,轻轻攥住。

他见魔龙没有拒绝,便用拇指轻轻摩挲着魔龙的掌心,大王二字,被他喊出了十分的柔情蜜意。

魔龙就跟着了魔一样,缓缓收拢起手指。才一低头,少年猛一垫脚,就这么毫无征兆,再度吻在了一起。

就是这么一吻,接下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幕天席地。

和大魔头一起沉沦。

岗位上,坚持到最后一刻!

沈云意琢磨着,夜长梦多,不如快刀斩乱麻,想个点子,让宁长泽死好了。

哪知,他点子还没想出来,宁长泽倒是先开了口:“枉你在修真界大名鼎鼎,想不到竟也是个阴险毒辣的鼠辈,只会暗中偷袭!”

魔龙冷笑:“我碾死你,比碾死一只小蚂蚁,还要简单。哪里来的黄毛小儿,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竟根本不受激将,反而出手更重,“真是不知死活,竟敢伤了我的人!”

就是这最后一句,宁长泽立马抓住了重点,张口就来:“什么你的人?他是我仙府中人!乃逍遥仙府的小师叔!何时成你的人了?”

沈云意一听此话,觉得要毁。果不其然,魔龙的动作停了停,上下打量了宁长泽几眼,而后寒声道:“莫非,你就是仙府现任的仙主?”

小废物口中的师兄?

看起来年纪也不大,长得也就那样,一个鼻子两个眼,没什么特别的。

“废物一个。”魔龙冷漠评价,“现在的仙府,已然沦落至此了么,竟让一个废物当仙主。”他对仙府这届弟子的水平很失望。

怪不得身为仙府小师叔的沈云意,那么废物,原来竟是有个更废物的师兄当仙主。

上梁不正下梁歪,大废物带小废物!

幸好小废物现如今投靠了自己,要不然魔龙真的很担心,小废物修炼一辈子,也到不了天成境。

宁长泽道:“前辈误会了,仙府现任仙主,乃是家师,晚辈姓宁,为仙府首座弟子!”

魔龙依旧看不起他,还很毒辣地评价他:“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当仙府的首座弟子了,真是地里的韭菜,一茬不如一茬。”

沈云意之前也得到过同样的评价,当时他还暗暗觉得,魔龙嘴巴真贱,此刻却又觉得,这话听起来好生亲切啊。

宁长泽脸色铁青,但此刻也只能隐忍不发,他刚要以剑撑地,站起身来,随即一簇灵光打了过去,嘭的一声,单膝跪地。

魔龙冷冷道:“谁允许你站起来的?纵是你师尊在此,今日,也只配跪在我面前回话!”

而后,低头看了眼小脸苍白,昏迷不醒的小废物,语气愈寒:“我本见你年纪轻,不想杀你,可你竟连同门师叔都要下如此狠手!小小年纪,真是心肠歹毒!”

宁长泽连忙要开口解释,说自己不是故意的,若非沈云意胡作非为,弄得他疼痛难忍,他也不会失手将他打飞出去。

可即便如此,也不该晕厥才是!

宁长泽对自己下手的分寸,十分清楚,见魔龙这般关心沈云意,举止又这般亲密,再想起沈云意额间象征贞洁的朱砂印也消失了。

顿时就明白了什么。

为了活命,宁长泽咬了咬牙,隐忍道:“我并非有意,不过是失手才打伤了他。”

“不论如何,他与我师出同门。”

“还望前辈高擡贵手,放他回师门!”

沈云意立马咬紧牙齿,心道,好啊,张嘴就来是吧?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多么师门情深呢。

不就是打着师门情深的幌子,试图逃避魔龙的毒手?

道德呢?

节操呢?

做人的底线呢?

说好的名门正派,正人君子呢?

操!

沈云意很适时地缓缓醒转,有气无力地喊了声“大王”,可随即在看见宁长泽时,顿时面露惊恐,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直往魔龙怀里蜷缩,还带着哭腔地连声道:“不要打我,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

宁长泽的表情,瞬间变得非常复杂。

魔龙刚有平息迹象的怒火,再度疯狂燃烧起来,他也瞬间回想起,初见沈云意时,沈云意满身都是伤,浑身上下几乎找不出半块好皮,连手臂都被人打折了。

双腕上还残留着触目惊心的绑痕,瘦得皮包骨头,明明都二十岁的大人了,竟面相小得像个十几岁的孩子。

一看就知是常年食不果腹,饱受折磨所致!

“是我待在此地太久了,竟不知,逍遥仙府何时沦落成下九流的修真门派了。”魔龙冷笑,“你口口声声说,他是你仙府中人,可在我看来,他只怕在仙府中,还不如一条看门狗重要吧。”

话虽然难听,但说得都是实话。

如果,沈云意不是给宁长泽当了替身,早八百年就被折磨死了。

看门狗只需要看门,每顿能吃饱不说,偶尔还能吃点荤腥。

可沈云意这二十年来,过得到底是什么日子!

当往事再度在脑海中浮现时,一滴清澈的眼泪,顺着眼尾滚落下来。

魔龙手指微颤,不动声色替他抹了去,沉声道:“哭什么哭?没出息!”

将沈云意轻轻推出怀抱,“他是如何打你的,你就如何打回去!”

此刻的魔龙像极了给自家孩子撑腰的家长!

——他是如何打你的,你就如何打回去!

打回去…

打回去!

这三个字像是有什么魔力一样,驱使着沈云意一步步地走到了宁长泽的面前。

宁长泽抿紧唇,立马要站起身来,却被从地底下冒出来的荆棘藤,紧紧缠绕住了手脚,以至于他只能保持单膝跪地的姿势,动弹不得。

眼睁睁地看着沈云意,居高临下地站在他面前!

这种站位,曾经在二人身上数次出现。

但每一次,都是宁长泽高高在上,如同俯视一只蝼蚁般,用那种冷漠无情,甚至带点嫌弃的目光,凝视着脚下的人。

从六岁,到十岁,再从十岁至今。

十岁之前,两人是一起长大的玩伴,十岁之后,宁长泽看了他就觉得心烦。

而此刻,两人的身份未变,命运却已然悄然发生改变,连站位都发生了颠倒。

“沈,沈云意……”

话音未落,一记耳光就迎面抽了上来,动作干净利索,丝毫不拖泥带水,且毫不留情!

沈云意寒着脸,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冷冷道:“我是你小师叔!我的名讳,岂是你可以随便叫的?”

“你到底还有没有点规矩!”

虞宗主对她并非无情,这么多年以来,早就日久生情了,出了这种事,自然也是懊悔不已,可说什么都太迟了。为了让夫人心里好受点,索性就将计就计,把儿子视为女儿。

当时师尧就觉得此事不妥,外甥就是外甥,外甥女就是外甥女,哪有如此这般强行指鹿为马的,对孩子太不公平。

可见妹妹如此痛苦,也只能跟着装聋作哑。

也因此,让虞绫小小年纪就分不清自己是男是女,别人说他是女,那他就觉得自己是女。

后来,师尧就闭关去了,一闭就是十年之久,出关后才从宁长泽口中得知,原来,虞绫还没恢复男身。

师尧觉得太阳xue隐隐作痛,还不如闭关修炼让人清净,片刻后,才又道:“那他与你认识多年,总该有所察觉?”

“我不知道。”

这一句不知道,让师尧觉得头更疼了,下意识连声音都大了几分:“简直是荒唐!你如何能在此事上,欺骗他人?”

虞绫心里乱糟糟的,一心挂念着沈云意,满脑子都是刚刚沈云意脸上凄楚的神情,山间那样冷,他穿得单薄,隐在雾中,若隐若现,像是受了什么极大的苦楚,整个人几乎快要碎掉了,定是难过到了极致,才会露出那种眼神。

可偏偏沈云意要躲着他,似生怕被他发现了。

此刻哪还有心情谈论其他,便道了句:“若真心相爱,又何分男女?”

“这是你的想法,可未必就是宁长泽的想法!”师尧严肃斥责道,“我看那小子心思单纯得很,未必就有所察觉了,看他对沈云意的态度可知,他定是厌恶断袖之癖的,只怕这亲事是结不成了。”

到时候别结怨就不错了。

将心比心,如果师尧被人那么骗,一骗骗几年,到头来发现,未婚妻不仅是个男儿身,还背着自己和其他男人有了肌肤之亲,那么,他会毫不留情,将其大卸八块,不如此不足以平息心头之恨。

但虞绫再气人,终究是亲外甥,师尧如今已然是飞天境,放眼修真界,又能有几个敌手?

他闭关前,仙府的仙主,也就是宁长泽的师尊,修为上还差他一大截呢,他可不信,仙主如今能赶超得了他。

纵是结怨了也无妨,师尧有那个信心和实力,保外甥安然无恙。

“你该庆幸,我是你舅舅,不是你爹。”否则,师尧真的会一掌把他活活劈死,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舅舅,你还好意思说?方才若不是舅舅突然出现,那我定然就追到阿云了!”虞绫心烦意乱,生怕沈云意在外头吃不饱穿不暖,被冷风吹,被野狗撵,那实在太可怜了。

“你……!”气得师尧擡手就想打他,外甥像舅,看着他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面容,迟迟不忍心动手,最后只是斥责道,“别喊我舅舅,我不是你舅舅!”

实在是太气人了!

师尧就不明白了,明明外甥长得那么像他,怎么除了脸之外,就哪哪都不像他了。

感情用事这点上,一看就是随他娘了,但他娘用情专一,从一而终,也不似这般三心二意啊。

至于看人的眼光,看来是像他爹,就喜欢那种文文弱弱,楚楚可怜的美人,一看就是亲生的,但他爹并不喜欢男人的啊。

“不喊就不喊!”

虞绫立马要下马车,师尧拦住他,冷冷道:“从现在开始,你不准离开我的视线半步,否则,我就打断你的腿!”

一行人直至天明,才入了最近的一座城池,马车在热闹的街道上,缓缓前行。

当地应该是要举行中元节祭祀,街道上随处可见的黄纸香烛白灯笼,隐约还能嗅到空气中弥漫的硝石气味。

几个小孩子在巷子口,跨火盆玩,被旁边的大人驱赶叫骂。

这让原本想着掀开车帘透透气的虞绫,更加烦躁。

刚要将车帘摔上,余光忽然瞥见,街头的一道身影。

身上披着一件白袍,宽大到完全盖住了浓密漆黑的头发,还一直低着头,遮住了脸,活像是披麻戴孝,在热闹的街头行走,却显得形单影只,格格不入。

似乎是受了伤,走路姿势有些古怪,脚下虚浮踉跄。

虞绫觉得此人好生奇怪,但又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忍不住又连连望去,就在此人即将和马车擦肩而过之时,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阴风,虞绫被吹起的灰尘迷住了眼,顿时泪水涟涟,隐约见,那个披着白袍的人擡了擡头,露出了一双令虞绫朝思暮想,熟悉到几乎闭着眼睛也能画出来的眼眸。

“阿云!”

虞绫瞬间从位置上窜了起来,立马要翻窗跳出去追,岂料被师尧一手按住了肩膀。

“舅舅!”他满脸怒容地大喊。

“闭嘴!”师尧脸色阴沉,死死将人按住。

他感受到了,刚刚那么一瞬,他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这抹气息不仅熟悉,还异常强大恐怖。

若他猜得不错,魔龙应该就在附近。

“快走!”师尧对着赶车的弟子,沉声吩咐,“通传下去,一刻都不许停,速速赶往昆仑宗!”

巷子口,沈云意脚下踉跄,险些踢翻了地上的火盆,遭来了旁边百姓的怒骂,他一记眼神剜过去,对方迅速收声,连忙带着自己孩子走开了,离远了才敢嘀咕一声“哪来的怪人!”

沈云意伸手扶着冰冷的石壁,长巷里地势狭窄,地面潮湿,青苔长满了石壁,隐约还能嗅到一股土腥气,飘散在城池上空的纸钱,被风吹得洋洋洒洒,有一片正好落在了沈云意的肩上。

宽大的白袍之下,他垂着头,死死咬着牙齿,一言不发。

冷汗如同小溪流一般,爬了他满脸,若是此刻脱下白袍,就能发现,他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汗水打湿,整个人湿漉漉的,像是才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而造成这番局面的罪魁祸首,此刻正深埋在他的身躯之中,肆意分叉,完全占据了所有角落,连一丝丝缝隙都不肯放过。

无论他是坐,是躺,是走,是跑,荆棘藤无时无刻不在疯狂折磨着他,没有一刻是停息的,这种感觉太强烈了,完全和魔龙两根一起上的滋味,一模一样。

一大滴汗水,顺着下巴滚落在地。

扶着石壁的手背,青筋暴起,连皮下的血管都显得有些狰狞。

“到底,到底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沈云意喃喃自语,既像是问荆棘藤,又像是在问荆棘藤背后的主人,他从昨晚被折磨到现在,已经快筋疲力竭了,方才走来时,所行过之地,一步一个湿泞的脚印。

他没有眼泪可以掉,他也不愿意为此再掉一滴眼泪。

“杀了我罢。”他合了合眸,“如果,你真的恨死我了,那就把我杀了罢。”不要跟怨妇恶鬼一样对他痴缠不休,更不要这样无休无止地折磨他,折磨他最脆弱,也最难以启齿的痛点。

可荆棘藤不会说话,它只是会干事而已,听凭主人的指令,就是它存在的意义。

在沈云意这话说出来后,荆棘藤突然在他体内暴动,本来就体力不支的沈云意,哪里受得住,噗通一声,双膝跪地,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颤抖着缩成了很小一团。

他的意识也开始逐渐模糊,心脏跳得太快,已经超出了他身体所能承受的负荷,他觉得,自己真的快要死了。

人固有一死,他早就看透了,只不过,就连死,也不肯让他死个痛快么?

就非得让他死得这么狼狈?连死的方式,都那么让人难以启齿?

“我……我有一个秘密,瞒了你很久。”沈云意一手扶墙,一手紧紧按着肚子,生怕肚皮会跟气球一样,突然炸开,五脏六腑会被挤出来,煞白着脸,颤声道,“我,我可以,可以生孩子……”

荆棘藤不为所动。

“我应该是怀孕了。”他又道,这句话一出口,原本状若疯狗的荆棘藤,瞬间就安静下来,周围落针可闻。

“你杀我可以,但求你,放过,放过我们的……孩子罢。”话音刚落,体|内的闷胀感,瞬间消然殆尽。

沈云意总算能喘口气了,慢慢扶着墙面站了起来,想让他死,可没这么容易。

看来,魔龙是对他起了杀心,那他也就不能再留魔龙了,须得赶紧另寻靠山才行。

魔龙虽厉害,但终究是孤身一人,若是与整个修真界为敌,又该如何呢?

正要离开小巷时,迎面走来一对母子,妇人生得倒也不如何美艳,不过是小家碧玉,但胜在气质温婉,手里牵个小孩子,浅浅一笑的样子,十分动人。

沈云意的目光不由追了上去,神情也有片刻恍惚,他依稀记得,自己也曾见过母亲的。

是他在修真界的母亲。

也是温婉可人,小家碧玉的类型,看起来十分温柔。

但可惜的是,他见母亲的第一眼,是母亲的死相,那也是他见的最后一面。

若是他的母亲知道,他在世间所受的苦难,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当初为何没有带他一起走。

待沈云意离开后,一道黑影才凭空出现。

魔龙也望着那对母子,看了半晌儿,以为沈云意是想吃那小孩儿手里拿着的冰糖葫芦。

真是没出息,连小孩子的零嘴都惦记。

他又往街上卖冰糖葫芦的草垛子上看了几眼,他在想,怎么样才能既让沈云意吃到冰糖葫芦,又不被沈云意发现,是自己买给他的。

他要折磨沈云意。

狠狠地折磨他。

先从惩罚他,吃酸甜到让人恶心的冰糖葫芦开始好了。

孩子什么的,一点都不想要,不过就是块肉疙瘩。

嗯,肉疙瘩。

但既然沈云意都开口求他了,那就勉为其难留下来吧,过不及子,魔龙会善待那个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