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牧之没有立刻拿开,只是低下头看掉在地毯上的烟灰,发现自己走神了很久。
从记事开始,商牧之已经很少有过这样长时间的大脑失去意识控制的感觉。
工作性质的原因他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极度冷静理智的,因为在他的位置上为自己做的错误决定买单一般都会付出相当严重的代价。
但两个月前回国跟梁栖月领证,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去切实考虑过事情的后果。
回到伦敦后他也几乎是立刻投入工作,忙碌到基本没有任何时间去想自己做了什么事情。
他不好定义自己的行为,也想不通他到底是为什么非要娶梁栖月。
但心痛和幸福这两种天差地别的感情,他居然在一晚上的时间从同一个人身上得到了体会。
或许这就是他一定要得到她的原因。
因为世界上再不可能有任何一个人能让他同时感知到爱和痛。
—
梁栖月睡了很久,中间醒过来几次。
有一次是渴了,想喝水。
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商牧之正站在床边的落地窗那边抽烟,看见他醒了,他把烟掐灭了,走过来抱她起来,问她要什么。
梁栖月很嫌弃地推开他,觉得他好像被烟草的味道都浸染透了,不知道抽了多少支。
商牧之放开她,把窗户又打开了些,跟她说抱歉,抱着她到外面的客厅,说给她换一间房。
梁栖月觉得渴,推着他的肩膀说喝水。
商牧之又抱着她去岛台边,给她倒水,喂给她。
梁栖月被他垫着手放在岛台边上,坐在他手臂上,看他给自己喂水。
半梦半醒间觉得魔幻又有些古怪。
尤其是商牧之的表情,简直是堪称温柔。
她可能是在做梦吧。
第二天下午她才彻底醒过来,在新的卧室里,身上也被换了新的睡衣,头发也洗过吹干了,很柔软干燥。
下床的时候月退跟像被掰断后又重组过一遍。
梁栖月忍着疼,摸到浴室洗漱。
衣服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她只穿着商牧之给她换的睡衣出去。
客厅里,落地窗外的余晖有些照进来。
商牧之居然在沙发那边用笔记本办公,看见她出来,他合上电脑,起身朝着她走过来。
梁栖月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想到他昨天在浴室的时候俯身吻她的样子,顺带的还有很多其他的画面。
“饿不饿?”
商牧之声音从头顶响起,低头看着她问。
梁栖月本来没觉得,他一说才后知后觉地捂了下肚子。
商牧之看了她几秒钟,说了句等一下,转身去厨房那边,端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煲好的汤放到餐桌那边。
他厨艺一般,只有煲汤的技术还勉强说得过去。
原本今天是打算让厨师上门的,但不确定梁栖月到底要睡多久,于是他一早出门去超市买了新鲜的食材回来自己动手。
梁栖月闻到香味,很慢地走过去,不太想让商牧之发现自己的异样。
商牧之把餐桌边的椅子拉开,察觉到她的异样,低声问,
“还疼?”
“……”
梁栖月假装没听见,喝了口汤。
商牧之看着她,没有再说,去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在她旁边,又回到沙发边继续低头打开笔记本开始处理工作。
梁栖月吃的很慢,她以为自己醒了商牧之肯定已经不在家,但没想到商牧之好像压根没有出门的打算。
客厅里很安静,梁栖月喝完汤,出于礼貌地准备去厨房洗碗。
“放那儿,”
商牧之忽然转过头看她,把笔记本放在一旁,起身过来把餐桌收拾了。
梁栖月愣了愣,听见厨房传来水声,又关掉。
商牧之回到客厅,看她还在原地没动,顿了会儿,把手擦干净,走过来蹲下身看她,声音很温和地说,
“早上已经给你上过药了,要是还不舒服,我叫医生来看看。”
“……不用。”
梁栖月感觉脸有些烫,往一边挪了挪,似乎想起身,但商牧之手臂挡在她跟前,好像完全把她拢在怀里的姿势一样。
她觉得有些不自在,昨天那样亲密之后再面对他有种很别扭的感觉,于是说,
“你今天不用去公司吗?”
商牧之看了眼外面已经黑下来的天,转头视线落在她有些红的脸上,停顿了几秒,摇头说,
“不去。”
梁栖月擡眼看他,觉得他靠的太近了点。
有点热。
商牧之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过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下,眼睛看着她,淡淡地问,
“梁栖月,你不会是在害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