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七日day1
【本番外时间线为梁栖月和商牧之五年前刚刚领完证后两个月, 七月第一次来伦敦与商牧之度过的那一周】
伦敦十二月初下了第一场雪。
从凌晨开始，一直延续到第二天清晨。
林肃跟着熬完几个通宵，昨天才好好睡了一觉, 此刻正坐在车里有些放空打盹，从后视镜里看见商牧之走了过来，他立刻打起精神从驾驶座下去, 快步走到后面，帮忙拉开后排的车门。
地下车库的空气带着冷肃的寒意，商牧之穿了件黑色的风衣, 身材挺拔高瘦，远看起来很像最近在国内热度非常高的一部电影男主角，但正面比那位被称为电影艺术品的男明星要更加具有辨识度, 否则那些财经杂志专访不会每次都特地要用他的特写镜头当杂志封面。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肃从刚才短暂的几秒钟视线里发现自家老板今天看起来要比平常打扮的更加用心了几分, 还换了新的剃须水, 跟要去拍大片杂志似的, 完全看不出来这一周来几乎没日没夜熬了几个大通宵的样子。
“今天不用你开车。”
商牧之没有到车后排去, 伸手拿过林肃手里的车钥匙, 很简短地开口，
“你去超市采购一些用品。”
“清单的已经列好发到你邮箱。”
林肃愣了愣，虽然有所意外, 但并没有多问，点头说好。
黑色迈巴赫从车库驶离, 林肃低头打开手机邮箱, 点进商牧之昨天凌晨三点发给自己的清单, 老板一贯的行事作风，足够简单明了, 但林肃有些呆愣在原地——
例表的清单上全部都是成年女性相关用品，且大小、尺码、颜色都非常清楚。
—
下午三点。
商牧之车停在机场外，他并没有着急从驾驶座下去。
航班落地时间在半个小时前，他故意开车兜圈绕了一段路，迟到了半小时。
手机微信上，有二十分钟前头像是吐泡泡的金鱼给自己发的消息，很简单的一句话——
【我到了。】
以及他十五分钟前回过去的，
【公司有事，在路上。】
那边没有再回他。
商牧之坐在车里，伸手把后视镜掰过来，镜面里的人表情冷硬，看起来好像神色绷得很严肃，似乎是在紧张。
“……”
半个月前，蒋怡给他打电话，说梁栖月要来伦敦，刚好学校放假有空，就当两个人度蜜月。
商牧之当时并没有说什么，在电话里表现的足够平静，他手头上的公司刚刚忙完上市，一堆后续要处理，其实分不出多少时间来，但他没说拒绝，只表示自己可能抽不出空亲自去机场接人。
蒋怡在电话里骂了他，说哪有领完证第二天就走的，开车去机场也没空，那他不如趁早离婚。
商牧之向来不喜欢跟人争辩，也没在电话里给自己辩解什么，只是打完那通电话之后立刻给梁栖月订了来伦敦的机票。
这一周他几乎完全没有睡过觉，把后续半个月的工作时间全部压缩集中在一起处理完，昨天凌晨五点才休息。
开车的时候一直显示他心率过高，或许是检测仪坏掉了。
商牧之又看了眼飙升的检测仪心率，直接关掉，推开车门下车。
机场门口，几个亚裔面孔的旅客推着行李箱从里面出来，隔着大厅的玻璃门能够看见长椅上等候着的人。
商牧之走进大厅，视线扫过一圈，没有看见梁栖月人。
她并不在机场大厅。
如果在，商牧之绝对能一眼在人群中认出来她。
航班延误或者她临时取消行程？
不可能，因为她半小时前确实给他发消息了。
商牧之的表情变得有些沉，黑色长款大衣加上外型，走在机场里看起来很像是在拍电影，他手插在黑色风衣的口袋，在一旁游客的视线里从机场大厅走出来。
昨晚刚刚下过雪，伦敦降温。
他在微信上给梁栖月转发过这一周伦敦的气候，也提示过应该穿什么衣服，她应该不会冻到自己。
机场门口，几辆车停在边上，有些挡住视线，马路对面是一条商业街。
商牧之握着手机放在耳边，电话那天传过来忙音，显示主人没空接电话。
空中纷纷扬扬的又开始飘起细雪，商牧之擡起头，隔着黑色的面包车，马路对面的街道口，一个穿着棕色羊羔大衣，戴着同色系毛绒帽子的女生正站在一家烘焙店的玻璃窗口，好像很出神的在看里面橱窗里的蛋糕。
手机依旧忙音，商牧之挂了电话，双手慢慢重新放进黑色大衣兜里，视线落定在站在甜品店玻璃窗门口的身上。
前面黑色面包车的司机好像误会了什么，有些警惕地看了看他把车窗升了上去。
细雪飘落到眼睫上，商牧之却没动，只视线固定在街道对面的位置，朝着玻璃窗那边的人迈步走过去。
距离圣诞明明还有大半个月，但伦敦已经隐约开始有圣诞的迹象，甜品店的门口摆着一只圣诞树，上面挂着红色的铃铛。
站在门口看上去很想吃蛋糕的梁栖月，像一只棕色的小熊。
商牧之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脸上的神色变化，只是当停在棕色小熊旁边的时候，他习惯性地收起表情，但伸出一只手放在小熊的帽子边上打了个响指，
“Lovely Miss Bear， do you need any help？”
梁栖月似乎压根没反应过来是谁在跟自己说话，头也没回，下意识地摇头拒绝说，
“no.”
商牧之看了她几秒，没有再说话，但站在她旁边，跟她一起看橱窗里的蛋糕。
似乎是察觉到旁边搭讪的男人还没走，梁栖月皱了皱眉，有些警惕的把自己的箱子往边上拉过来几分，开始往另一边移开了些。
商牧之听见滚轮的声音，侧低着头视线看过去。
棕色的毛绒帽子有些过于的大，几乎把她的大半张脸都挡住，只露出冻得有些微微发红的鼻尖，还有一截漆黑纤长的眼睫。
商牧之侧着身凝视她的侧脸，一直没有开口讲话，片刻后才慢慢叫她，
“梁栖月。”
冷冷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全名。
梁栖月好像被吓了一跳，猛然擡起头，完全露出棕色毛绒帽子下的一张脸，鼻尖和嘴唇都红红的，只有一双眼睛漆黑澄亮。
细细的雪花很慢很温柔地飘在两个人中间，玻璃橱窗里甜品店的光线打在一侧。
跟前的棕色小熊没有开口讲话，只仰着脸盯着他看了好几秒，像是才认出来他来一样，脸忽然慢慢变得有些红，但依旧只瞪着他不讲话。
商牧之平静地接受她的打量，视线跟她对视着也不说话。
屋檐下的雪变得有些密集了些，大片大片的雪花落下来，有冰凉的雪水沿着眉梢往下滑，也落在小熊的帽子和衣服上。
“看什么？”
商牧之打破沉默，迎着她的视线，面不改色地伸手把落在她帽檐上的雪花拂开，低眸视线注视着她片刻，声音低而平静地的说，
“不认识我了？”
梁栖月看着他，好像是陡然回过神来一样，往后退了一步，才有些大声地开口，
“你迟到了，迟到半个多小时了！”
商牧之收回手，重新插进大衣口袋，看着她眉梢微微挑了挑，漫不经心道，
“嗯，最近比较忙。”
梁栖月皱了下眉，好像有点不太高兴，瞪着他看了几秒钟，又低下头，有些硬邦邦地，
“那我现在买张机票回去好了。”
商牧之没说话，只低眸看了眼她手边的行李箱，伸手推过来，
“专程为你空了半个月假期，现在走，我跟谁度蜜月？”
梁栖月愣了愣，擡起头看着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想吃蛋糕怎么不进去买？”
商牧之先开口。
“……”梁栖月知道他刚才估计看见自己站在这边很久，转头很不舍地看了看橱窗里那只像圣诞树一样的蛋糕，
“去了，老板说是圣诞非卖品。”
商牧之略微蹙眉，转过头视线跟她一起落在那只圣诞树蛋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