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一次拥吻(1 / 2)

第70章 一次拥吻

黑衣组织有时候草台班子到可笑, 有时候又悄无声息地展露出令人惊怒恐惧的底蕴。

例如此时此刻,这群二代、外围成员、皮斯克,被带去单独的禁闭室, 其他人是不敢说话的。

二代的父母亲戚,外围成员的同事朋友,皮斯克的亲朋故旧,大家都成了哑巴,什么话都不敢说, 只胆战心惊、悄悄竖起耳朵,听着四处的动静——

朗姆下命令了, 要求对小朗姆进行医学解剖。哎哎, 白发人送黑发人(没人在时候没眼力见儿地提起朗姆是光头的事实),又是这样不甚光彩的死法,朗姆一定是极其悲恸,才会下达彻查的命令吧。

组织里主要负责医疗一块的人解剖完,先给了初步结果,确实是兴奋药物服用过多死亡, 和杯子里残留物的药物性状吻合,没有出现“以为死因是兴奋药物其实是微量□□”等死因混淆的情况。

药物也不是忽然过量,而是身体长期因服药而耗损亏空,此次服用药量稍微强一些, 身体就支撑不住, 当场猝死。

朗姆知道后,就接着下命令, 要求琴酒、康帕利和波本三堂会审, 审一审是不是有人故意添加浓度偏高的药粉,有意害死他儿子。时间是金钱, 请审得快一点,审出可能的凶手,让他儿子能安安心心离开。

如果宾加和贝尔摩德愿意从美国回来,那也可以进展为五堂会审。不管如何,动作要快!

宾加没来,他毕竟不可能一个月内连死两位继父。贝尔摩德也没来,她这回的理由不是拍戏,而是和藤峰有希子这位故交好友一起拍综艺。

最后还是三堂会审。

众人的耳朵就悄悄往这三个人的身边靠。三堂会审啊……谁为主,谁为副?

——不管真相如何,在晚年丧子的朗姆震怒之下,总会有个人背锅的吧?哎呀呀,我的孩子/亲戚/朋友/同事/上级能不能从审讯室里出来不好说,但三堂会审上头坐着的三个人,会不会也拽下一两个呢?

说不好啊!

这些议论、揣测、还有对未来的猜想,都没办法传入组织的审讯处。也不会有风把审讯处内带着些微铁锈血腥和清甜药味的空气吹出去。

组织最为大型的审讯处,地点在长野县和群马县的交界处,由山洞改造挖掘,掩映在重重森林之下,结合了长野县民风彪悍和群马县群山环绕、难以侦查的特点。

两仪绘川第一次来,走下车,在伏特加的带领下走进审讯处时,禁不住左右看了看。

琴酒走在最前头,背后却仿佛长了眼睛,转头看她,深绿色的眼睛冷冰冰地审视着她:“你很好奇?”

两仪绘川紧急用关键词查找人物小传里关于审讯处的部分,面上只是看着一旁的电子长明灯思索,查完后点点头,煞有其事地回应道:“没来过,在想着电线要怎么牵进来。”

琴酒没说什么,回身继续大步朝前走,黑色风衣猎猎起伏。

两仪绘川看着琴酒大哥的背影,无声叹息。

这回轮到波本偏头看她,用讨人喜欢的笑盈盈笑容压低声音问她:“是琴酒的问题吓到您了吗?”

两仪绘川摇头说“没有”,心里头悄悄嘀咕。已经快七月了,琴酒依旧是严严实实的风衣外搭,他真的不热吗?

没必要问,毕竟显而易见,答案大概会是不热,以及黑洞洞的枪口。

在组织审讯处沿路山洞的闲聊只是插曲,三人走进审讯处的休息室,加上一个义父出事后从美国匆匆赶回来的爱尔兰四个人,内部先确认主要方向。

两仪绘川:“虽然没有监控,但明显是意外,药物过量把自己吃死的事很少见吗?这种事发生在小朗姆这个废物白痴身上可太正常了。”

琴酒:“要严审。”(伏特加在一旁应和:“对,态度要向朗姆摆出来。”)

爱尔兰:“枡山先生绝对不是凶手。”

波本:“怎么样都行,可以先审,然后确定是意外。”

四加一五个人视线碰撞,立刻确定好大致方向。琴酒也是同意的一个。他对审讯犯人感兴趣,但如果花费心力去审讯,结果是为了之前一直在乌丸集团吃茶泡饭的小朗姆,那他的兴趣就要减半再减半。

康帕利的“意外论”很好,波本的和稀泥提议尤其完美。

但他的狼绿色眼眸凭借本能眯起,在波本和康帕利之间看了看,这两个人中间暗暗连着什么线,令人在意。

并且,那个废物二代吼出来的话也有点意思。于是琴酒终究还是看向两仪绘川,问道:“小朗姆说你坏话,是怎么回事?”

两仪绘川心中早有腹稿,轻松解释道:“不方便复述,不过类似于把你和银座里销量普通的牛郎做对比吧。”

伏特加立刻看向窗外,满脸写着“我没听到”,而琴酒听着一瞬间睁大绿眸,下意识要从兜里掏出枪——他深呼吸一口气,笑道:“我对组织里的废物下限有了更高的认识。”

两仪绘川耸耸肩:“毕竟是朗姆的儿子,能享受朗姆的荫蔽。”

琴酒笑道:“但这样看,你还真有可能杀了小朗姆。爱尔兰派人打一顿并不算解气。”

爱尔兰和波本都暗含担忧地投来视线。

两仪绘川满不在乎地用轻佻语气笑道:“是我用爱尔兰的名义叫的人。毕竟小朗姆这种言语侮辱,派人把他打一顿,让他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也就够了。有什么必要杀他?根本不值得脏了我的手,甚至不需要和我的代号扯上关联。”

琴酒看向爱尔兰。爱尔兰点点头,凶狠的面庞面无表情:“我那时候在洗澡。”

琴酒沉默一秒,再看向波本。波本露出假装无奈的恶劣笑容:“我得给康帕利大人说话,那家酒店毕竟是康帕利大人名下的产业,康帕利大人肯定听得见呀。”

伏特加有些无语,有些震撼:“你这句话她也听得见啊。”

波本笑着道:“至少比什么都不干直接去洗澡强吧?”

爱尔兰:“……”

伏特加:“……”

“……没关系,两句我都听见了,”两仪绘川强行转移话题,看向琴酒,“接下来就是正常对那些人进行审问吧?这么多人,该怎么审?”

伏特加已经不想猜测波本是不是在知道康帕利和爱尔兰的关系后闹别扭,也不想猜测爱尔兰是不是在见缝插针地炫耀,更不想猜测康帕利的转移话题是因为心虚还是什么——有转移话题的机会,还是上吧!

“大哥,那么多人,其实大部分都是给外围成员审吧?也不需要用药,我们抽查看看就行了。这样速度也快。”

——反正大概率是意外,走个过场就行。

琴酒无可无不可地点头。在现场气氛都为之放松的时候,忽然冷笑一声,说道:“但大家也都得下场审一审,显得像样。爱尔兰审皮斯克,波本远程监督。然后康帕利,你之前都没审过人吧?”琴酒深绿色的眼眸逼视着她,“那个对你口出不逊的,你自己审,我来远程指导,有问题吗?”

两仪绘川:“……”

两仪绘川顶着琴酒锐利到仿佛下一秒就能拔出枪把她杀掉的目光,和他对视着。

琴酒之前怀疑她是G5卧底,又要她传消息给波本,让波本查G5合作人金帛是谁。琴酒现在还在怀疑她吗?

她曾经想过,自己如果面临审讯,一定直接退游跑路,跑路之后,游戏里她是直接猝死,还是和松田和萩原的复苏时间线一样有着完整的死亡时间线,都不重要。

但现在……自己要去审讯别人。而在监控里盯着她的琴酒,也是她的审讯人。

琴酒依然在紧盯着她:“上一次你看着G5的人受审讯,反应很大,仿佛你自己就是那一只老鼠。这会让人误会,康帕利,你需要学着使用用钱以外的方式买到真相的方法。”

两仪绘川深呼吸一口气,打开了系统页面,点击左上角。

【退出游戏】四个红字清晰地印在她眼前。

余光能瞥见波本依旧暗含担忧的目光。

她犹豫片刻,点击退出页面,深呼吸一口气,露出抱怨般的笑容:“我今天只是第二次看组织风格的审讯,也是第一次负责审讯,如果我哭得比坐在审讯椅上的人还早,你可不能笑我。”

琴酒无所谓地轻笑一声:“我第一次负责审讯的时候没有哭,不过那两天什么都吃不下,只吃了两根能量棒。”

两仪绘川抿住唇,站起身的时候身形摇晃一瞬。她点了点头:“行,速战速决吧。”

.

审讯室内的记忆,请允许两仪绘川一键清空。

她能允许自己记住的,是一排排药剂、器具的名字和理论用途。

真正用在人身上是什么样的用途……像眼睛无法在闪光弹之下辨认画面一样,她的大脑自动帮她忘记了,完全变为一片白光。

所以为什么折磨人也能有这么多种花样?

等她脸色苍白地离开审讯室,耳麦里的琴酒还不耐烦地定下断词:“就你在审讯室里的表现,我都不敢说你是组织的人。”

两仪绘川撑起精神,笑呵呵道:“术业有专攻,肯定也不会有人让琴酒你看账本,或者卧底到MI6里去吧?”

耳麦里半晌没声音,两仪绘川也不在乎,慢吞吞地把自己挪到休息室,坐着发了会儿呆。

她现在有点理解为什么失忆前的自己要把记忆屏蔽了……如果没屏蔽,游戏和现实的割裂感会更强,她大概在审讯到一半的时候就会忍不住直接退出游戏。

最后居然没退出,真是不得了,完全称得上是成长。

休息室有人推门进来,两仪绘川擡眼一看,是神情有些奇特的伏特加。

“康帕利大人,出了一些意外,”伏特加低声说着,“皮斯克一进审讯室就抖抖索索地说,他为了奉承小朗姆,确实怂恿他多喝了两杯酒,还说是贝尔摩德建议他回日本的。他说的速度太快,爱尔兰想拦都没能拦住……”

伏特加说到最后,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波本从伏特加身后冒出来,补充说明,语气称得上轻松好笑:“本来都已经特地把那些药剂换成加了可食用色素的山泉水,爱尔兰也努力暗示了,但皮斯克……可能酒还没醒吧?”

两仪绘川听完后,无语扶额。

她建议皮斯克不要回国,琴酒放水让爱尔兰审皮斯克,波本换了审讯用药……皮斯克这样都会把事情往最糟糕的方向去吗?

这真的,救不了。

两仪绘川嘀咕了一句:“都不敢说皮斯克是组织里的人……”

琴酒在耳麦对面发出一声冷笑,在两仪绘川惊异耳麦怎么还连着的下一秒,耳麦切断。

伏特加露出憨憨的笑,继续介绍道:“琴酒现在要联系贝尔摩德,爱尔兰肯定也不能走。不过其他人审出来也都没什么大问题,和皮斯克说的差不多。所以琴酒大哥的意思是,你们如果愿意,可以先离开这里。”

波本立刻道:“我撤了,不影响琴酒和爱尔兰审皮斯克。”

两仪绘川也说:“研究所还有事,不能在这待太久。”

伏特加松一口气:“辛苦你们先不要把消息传出去,我送你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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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车在路上,往东都市疾驰。

波本心中有数,伏特加说的“送你们出去”,并不是送到山洞外,而是送到东都市。

伏特加实打实地开了七个小时的车,从天亮开到天黑。

——有着并不强烈,但确实是监督的意思,监督着这七个小时,他和两仪都确实不会把皮斯克和贝尔摩德的消息发出去。

副驾驶位约等于琴酒特供,因此两个人都坐在后面。

路途平顺,原本面色还有些苍白的两仪禁不住靠着车窗小憩,波本悄悄伸手一揽,两仪就靠在他的肩膀上,稍微在他肩膀上蹭一下 就继续安稳睡着。

她闭着眼,眉眼柔和垂着,胸膛起伏均匀呼吸的平静状态,看着让人心底一片柔软。

心意像野草一样野蛮生长,成为一片荒芜地。

琴酒没问两仪是怎么知道小朗姆骂她,琴酒并没有那么在意情报的来源。但他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