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遇袭(1 / 2)

林间空地上,弥漫着一种旖旎过后特有的静谧与芬芳。

罗彬神清气爽地靠在一棵大树下,看着不远处正手忙脚乱整理着自己火红劲装的叶灵儿,嘴角噙着一抹满足而又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

叶灵儿只觉得浑身酥软,某个隐秘之处还残留着些许酸胀与轻微的刺痛,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灵魂都与对方紧密相连的充实感。

她脸颊绯红,连耳根都染上了霞色,根本不敢去看罗彬那双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只顾低着头,跟那有些凌乱的衣带和发髻较劲,可越急越是手忙脚乱。

“别动。”

罗彬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声音带着事后的慵懒和不容置疑的温柔。

他伸手,轻轻拍开她笨拙的手,动作细致地帮她将歪斜的衣领扶正,系好繁琐的束带,又将她有些散乱的高马尾重新梳理整齐。

他的指尖偶尔划过她颈侧细腻的皮肤,带来一阵阵微麻的战栗。

叶灵儿身体僵硬,乖乖站着任由他施为,只觉得脸上快要烧起来,心跳如擂鼓。

“我……我自己能行……”

她声如蚊蚋地抗议,却毫无说服力。

罗彬低笑一声,手指最后在她光滑的下巴上轻轻一勾:

“能行?刚才不知道是谁,连路都走不稳,差点又摔进花田里。”

“你……你不许说!”

叶灵儿猛地抬头,羞愤地瞪他,那双明媚的眸子里水光潋滟,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娇嗔。

罗彬见她这副模样,心头更软,收起玩笑之色,正色道:

“好了,不逗你了。我送你回京都。”

“不行!”

叶灵儿立刻拒绝,态度坚决,

“我自己能回去!你……你是正使,使团还在等你,怎么能为了我耽误行程?”

“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罗彬皱眉。

这丫头刚刚经历破瓜之痛,虽然他用真气悄悄为她梳理缓解了不少,但长途骑马奔波,终究是辛苦。

“有什么不放心的!”

叶灵儿挺起胸膛,努力做出往日英姿飒爽的模样,可惜脸上的红晕和微微发颤的腿根出卖了她,

“我可是叶灵儿!从这儿回京都,官道太平得很,能有什么事?你……你快回去吧,王启年他们该等急了!”

她推着他,生怕他真的要送自己。

一方面是不想耽误他的正事,另一方面……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单独面对他,尤其是在经历了刚才那番天地为证的亲密之后,她需要一点时间和空间来消化这巨大转变带来的羞涩与无措。

罗彬看着她强撑的倔强和眼底那丝挥之不去的慌乱,心中了然,又是怜惜又是好笑。

他叹了口气,知道这虎妞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一股温和醇厚的归元诀真气缓缓渡了过去,精准地游走在她酸软的四肢和那隐秘的伤处,进一步为她消肿止痛,滋养经脉。

“唔……”

一股暖流涌入身体,驱散了所有不适,只剩下通体的舒泰,叶灵儿忍不住发出一声舒服的轻吟,随即又立刻捂住嘴,脸蛋更红了。

“现在感觉怎么样?骑马应该无碍了。”

罗彬收回手,看着她,目光深邃,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感,有得意,有宠溺,更有一种沉甸甸的、名为“责任”与“爱意”的东西。

他轻轻将她揽入怀中,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郑重的吻,

“听话,回去好好休息。等我从北齐回来,风风光光地娶你过门。”

叶灵儿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郑重承诺弄得心头一颤,所有强装的镇定和羞涩都化为了满腔的酸软与甜蜜。

她将脸埋在他胸前,用力点了点头,闷声道:

“嗯……我等你。你……一定要小心。”

“放心吧。”

罗彬揉了揉她的头发,

“快走吧,再耽搁,天黑了路就不好走了。”

叶灵儿这才依依不舍地从他怀里退出来,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在心里,然后利落地翻身上马,一夹马腹,枣红马嘶鸣一声,朝着来路疾驰而去,那抹火红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林荫道的尽头。

罗彬一直目送她消失,才缓缓收回目光,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转身朝着使团休息地的方向走去。

刚走了没几步,他脚步猛地一顿,目光锐利地射向旁边一棵古树的阴影处。

那里,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多了一个人。

一身黑衣,面容普通到毫无特色,眼神空洞,手里握着一根用布包裹着的长条状物事,正是五竹。

“叔?你什么时候来的?”

罗彬松了口气,又有些惊讶地问道。

五竹用他那毫无波澜的语调回答:

“你躺下去的时候。”

罗彬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了一般。

躺下去的时候?!那岂不是……从头到尾……

他嘴角抽搐,感觉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差点社会性死亡。

五竹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窘迫,又补充了一句,试图安慰:

“放心,我没看。”

罗彬刚松了口气。

五竹继续用平板的声音陈述:

“小姐交代过,这种事不能看,容易长针眼。”

罗彬:“……”

我谢谢你啊娘!也谢谢你啊叔!你这安慰还不如不说!

他强行压下内心的尴尬,揉了揉眉心,问道:

“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五竹空洞的目光“看”着他:

“我会暗中跟着,保护你的安全。”

罗彬有些无奈:

“叔,我现在好歹也是九品上,医毒双绝,自保能力还是有的吧?”

五竹的逻辑很简单:

“大宗师之下,我不动手。”

他顿了顿,似乎是在回忆,

“而且,当年小姐……似乎见过肖恩。我想跟着一起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关于小姐的事情。”

提到母亲叶轻眉,罗彬神色一正。他知道五竹对母亲的执念。

他点了点头:

“那行吧。有叔你在暗处,我也更安心些。”

他相信五竹的“没看”是真的,这位叔叔的思维模式不能以常理度之。

使团休息地。

王启年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团团转。

一见罗彬回来,他立刻扑了上来,如同看到了救星:

“我的大人呐!您可算回来了!您要是再不回来,下官都要发动使团的人进林子去找了!”

他夸张地拍着胸口,随即突然凑近罗彬,用力嗅了嗅,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咦?大人,您身上……这是什么味道?怪好闻的,像是……花香?”

罗彬脸皮一僵,立刻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板起脸岔开话题:

“胡说什么!本官就在附近走了走,能有什么味道?再说了京都附近,天子脚下,能出什么事?休要大惊小怪!命令使团,准备出发!”

王启年见他不愿多提,虽然心里嘀咕

这花香还挺浓,大人这是钻哪个花丛里去了?

但也不敢多问,连忙应了声“是”,随即又面露难色,压低声音道:

“大人,还有个事儿……给那肖恩送饭的人,又被打出来好几个了,碗都砸了。那老怪物,油盐不进啊!”

罗彬闻言,叹了口气。

他知道肖恩这是在发泄被囚多年的怨气,也是一种试探和挑衅。

“行了,我去看看。”

他迈步走向那辆特制的、如同钢铁堡垒般的囚车。

还未靠近,一股混合着汗臭、血腥和腐朽的难闻气味就扑面而来。罗彬忍不住皱了皱眉,屏住呼吸,掀开了囚车侧面的一个小观察窗。

里面,肖恩依旧披头散发,坐在冰冷的铁板上,闭着眼睛,仿佛对外界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但他身上那无形中散发出的暴戾气息,却让周围的空气都显得凝滞。

“前辈,”

罗彬开口,声音平静,

“这味道……有点冲啊。要不要下车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我看旁边就有一条河,水挺清的。”

肖恩缓缓睁开那双猩红的眼睛,瞥了罗彬一眼,嘴角咧开一个轻蔑的弧度,嘶哑道:

“小子,你敢放我下车?”

那眼神,仿佛在看待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雏儿。

罗彬笑了,笑容很温和,但眼神却锐利如刀:

“这有什么不敢的?”

话音未落,他猛地伸手,快如闪电,隔着观察窗,一掌按在了肖恩的肩井穴上!

一股精纯无比、带着奇异震荡频率的真气,如同决堤洪水般瞬间涌入肖恩体内!

肖恩脸色骤变!

他只觉得那股真气霸道无比,所过之处,他自身苦修数十年的阴寒真气竟如同遇到克星般,瞬间冰消瓦解,更可怕的是,那真气如同灵蛇,精准无比地封堵了他奇经八脉的关键节点!

不过眨眼功夫,肖恩便骇然发现,自己浑身酸软无力,原本如同江河奔腾的真气,此刻死气沉沉,竟连一丝一毫都调动不起来!

他变成了一个空有九品巅峰经验和意识,却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老人!

“你……!”

肖恩惊怒交加,猩红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手段,闻所未闻!

罗彬却不再看他,自顾自地拿出钥匙,“咔哒”一声打开了囚车沉重的铁门。

他弯腰钻进虽然宽敞但依旧压抑的囚车内部,蹲在肖恩面前,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聊家常:

“被关了几十年,我知道你很生气,憋屈,想杀人。但你先别生气,也别急着杀人。”

他指了指外面,

“吃饱喝足,洗个澡,换身干净舒爽的衣服,这才是王道。回北齐的路还长着呢,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他顿了顿,继续道:

“一会儿我让人给你这铁笼子里铺上两床厚厚的被褥,至少……在回到北齐之前,让你住得稍微舒服点。”

肖恩死死地盯着罗彬,那双猩红的眼睛里,暴戾和疯狂渐渐被一种极其复杂的、名为惊疑不定的情绪所取代。

他沉默了很久,才嘶声开口,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

“小子……你到底是哪儿人?”

罗彬直视着他的眼睛,坦然道:

“儋州。”

随即,他不等肖恩再问,直接抛出了重磅炸弹:

“另外,前辈,我得明确告诉你,我不是你孙子,你孙子另有其人,我知道他在哪儿,暂时活得还行。”

肖恩瞳孔猛缩!

罗彬不管他的反应,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也知道你心里隐藏的那个秘密是什么。无非就是……神庙的所在,还有……叶轻眉,对吗?”

“神庙,在极北之地,苦寒雪原之中,我知道得很清楚,不用你告诉我。”

他看着肖恩那瞬间僵住、如同见鬼般的表情,语气依旧平淡,

“还有,你哥哥,北齐文坛大家庄墨韩,这会儿应该就在前面等着和我们的使团汇合。到时候,我会安排你们兄弟俩单独待一会儿,说说话。”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肖恩:

“庄墨韩先生……为了你这个弟弟,可是做了很多事,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啊。”

说完这番话,罗彬不再理会肖恩那彻底呆滞、仿佛世界观都被颠覆的目光,径直下了囚车,对候在外面的王启年吩咐道:

“去,找一套干净的衣服,再拿两套厚实柔软的被褥过来,铺到囚车里面。”

他又招来几名胆战心惊的侍卫,指了指囚车:

“带他去河边洗漱一下,不用怕,他现在别说杀人,跑都跑不动。”

侍卫们将信将疑,但见罗彬神色笃定,还是壮着胆子,将浑身无力、眼神空洞的肖恩从囚车里搀扶了出来。

后续几天,肖恩果然安分了许多。

他怎么想,罗彬不在乎,也没人在乎。但自此之后,他的待遇确实提升了不少。

身上沉重的铁链被解除,囚车里铺上了柔软的被褥,每日三餐准时供应,甚至偶尔还能在严密看守下下车放放风,在河边洗漱。

第二天,南庆使团便追上了刻意放慢速度等待他们的北齐使团。

罗彬也如他承诺的那般,安排了庄墨韩与肖恩这对亲兄弟单独待了一个时辰。两人在密闭的马车里谈了些什么,无人得知。

只是出来后,庄墨韩对罗彬更加客气,除了与他探讨文学,几乎再未主动要求见过肖恩。

两国使团合并,一路向北,倒也平安无事,沿途关卡见到两国旗帜,皆是畅通无阻。

很快,队伍进入了沧州地界。

沧州乃边境重镇,气氛明显与内陆不同,多了几分肃杀和紧张。

按照计划,使团将穿过沧州,前往边境完成最后的交接。

这一日,使团行至一处官道,道旁是连绵的丘陵和茂密的树林。

眼看即将到达边境,众人心情都略微放松。

然而,就在队伍行进到一处林木尤其茂密、道路略显狭窄的地段时——

“咻咻咻——!”

刺耳的破空声骤然响起!

无数支力道强劲的弩箭,如同疾风骤雨般,从道路两旁的密林中暴射而出!目标并非正使的马车或者囚车,而是直指使团外围的护卫!

“敌袭!举盾!”

“保护大人!”

护卫头领声嘶力竭地大吼。南庆使团护卫皆是精锐,虽事发突然,一阵手忙脚乱,但还是迅速反应过来,纷纷举起随身携带的圆盾格挡,或者挥舞兵器拨打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