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一个刚踏入社会的年轻人，什么都不懂，只能慢慢摸索，”他的声音里带着点庆幸，又带着点无奈。
“好在我还算幸运，在摸索的过程中，交到了属于自己的朋友，遇见了对我来说十分重要的人。
我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甚至想过就这样以他的身份一直生活下去。”
说到这里，青野莲终于抬起了头，目光落在了露水的脸上。
窗外的微光落在他的眼底，映出她满是泪水的脸庞，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自责，还有一丝说不明道不清的感情。
“可唯独面对你和小姨的时候，我无法这样想，”他的声音变得沉重起来，像是承载了太多的秘密和痛苦。
“你们是他真正的亲人，是属于原来的青野莲的，而不是属于我的。
我对你们的感情很复杂，我有些弄不清楚，我对你们的好，是出于他的本能，还是出于我自己的真心。
我也搞不清楚，你们对我的感情，是属于原来的他，还是属于现在的我。”
露水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双手死死地攥着身下的床单，指节泛白，连带着被子都被拧出了深深的褶皱。
她不敢相信，在那个下午，在失控的车辆朝着他们冲过来的时候，那个毫不犹豫地将她护在身下，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住了所有的危险的哥哥。
那个开学以来，他每天早起为她准备早餐，在她难过的时候温柔地安慰她，在她迷茫的时候耐心地指引她的哥哥。
那个她喜欢了那么久，依赖了那么久的哥哥，已经不在了。
现在，在她面前的，只是一个占据了他身体的陌生人，一个闯入了她人生的过客。
“那……那我真正的哥哥呢？”
露水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带着绝望的哭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充满了痛苦和无助。
“他……他去哪里了？”
青野莲的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他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指尖微微颤抖，声音低沉而沉重。
“我不知道。”
这是他穿越过来之后，一直不敢去想，也不愿意去面对的问题。
他占据了这具身体，享受着原主的人生，拥有了原主的家人和朋友，可原主本人，却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我醒来的时候，这具身体就只有我一个人的意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是彻底消失了，还是……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可露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的身体软软地倒回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泪水依旧在不停地流淌，却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呜咽声，只剩下无声的绝望。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死寂，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像是在为这个破碎的夜晚哀悼。
不知过了多久，露水满是绝望和泪水的脸缓缓转向青野莲，她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挣扎和祈求，只剩下一片像是一潭没有波澜的死水的空洞。
不。
还有最后一丝希望。
“你告诉我……”她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过木头，“你是什么时候穿越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