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动静自然是秦淮茹弄出来的。
她捏着鼻子,压着嗓子,模仿着想象中鬼魂的腔调。
她并不知道聋老太是被杨翠兰所杀,但这并不妨碍她用这个吓人。
秦淮茹目的简单而恶毒:
若能直接吓得杨翠兰惊慌失措、摔倒在地,这黑灯瞎火的深夜厕所,很可能就是一尸两命的结局;
若能把杨翠兰吓得魂飞魄散、夺路而逃,慌乱中很可能注意不到她,那时她再趁机做点什么,也会方便许多。
秦淮茹没想到,自己这随意的恐吓,效果竟如此“立竿见影”。
听到里面传来明显的摔倒声和压抑的痛哼,秦淮茹心中一阵快意,更加卖力地重复着那句索命之音。
……
此刻,杨翠兰腹中那个特殊的“胎儿”,也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危机。
聋老太的残魂也听到了外边的鬼叫声,随即就是缺氧的感觉,然后就是撞击和挤压感,她感觉开始窒息!
“怎么回事?!这蠢货杨翠兰!老娘我都安分守己等着出生了,她又在搞什么鬼?!”聋老太心中想着。
她能感觉到承载自己的这具母体正在遭受重创,生命气息在迅速紊乱、衰弱。
“难道……我聋老太算计一世,连地府的判官都能糊弄过去,好不容易得了这重来一次、报仇雪恨的机会,竟要这样不明不白地胎死腹中?
不!绝不!
一股强烈到极点的求生欲与不甘混合在一起,爆发出最后的力量。
“命该由我不由天!想让我就这么认命?没门!”
想到这里,聋老太那团困在胎儿躯壳里的怨毒残魂,开始了她这辈子、或者说两辈子加起来,最狼狈也最拼命的一次“赛跑”。
她用尽所有能调动的力气,驱动尚未发育完全的小胳膊小腿,拼命地朝着那唯一的生路爬去。
与此同时,外面的杨翠兰在剧痛、失血和极致的惊吓之下,意识早已沉入黑暗,彻底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几分钟,但对于正在“夺路狂奔”的聋老太残魂而言,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终于!
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和粘腻的黑暗,出现了一丝松动!
紧接着,一丝微弱的、冰凉的气息拂过她最先探出的头顶。
光!
不再是子宫里那种混沌的黑暗,而是带着一丝朦胧的光!
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那是从公厕便池折射进来的月光!
聋老太心中狂喜——成功了!
她马上就要重见天日了!
报仇雪恨,就在眼前!
然而,这狂喜仅仅持续了不到一秒,就被眼前具体的景象冻成了冰碴子。
她的“视线”(更准确说是模糊的光感)逐渐适应。
伴随着脑袋被产道继续挤压推出的过程,她“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这……这TMD……这TMD怎么是在厕所?!
那股熟悉的刺鼻臭味,钻入她刚刚开始呼吸鼻腔。
更让聋老太魂飞魄散的,是她头部朝下的“着陆点”下方,赫然是一个黑乎乎、泛着可疑反光的便池口!
距离她的脸,不过咫尺之遥!
不——!
聋老太心中发出无声的尖叫。
上辈子就是淹死在这粪坑里,这辈子难道刚出生就要一头栽进去,再体验一次那种绝望和污秽?!
……
此刻,厕所外的秦淮茹,已停止了“鬼叫”。
她屏住呼吸,侧耳倾听,心脏在胸腔里怦怦直跳。
‘没动静了?难道……真吓死了?还是摔一下就没了?’秦淮茹心中恶意地揣测着。
她不敢立刻进去,怕杨翠兰没死透,但又按捺不住想知道结果。
就在她准备壮起胆子,往厕所门口去往里窥探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