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一将难求(2 / 2)

显然,范廷没用他请,自己送上门来了。

萧业看着一脸苦相的范廷,大约明白了发生了何事,不等范廷开口,便询问道:“可是陆通将军出了差错?”

范廷长叹一声,潸然泪下,“务旃啊,我真是愧对陆元咎的托付啊,陆家的清白完了!你失手杀了陆元咎,陆通死在我刑部天牢了!”

说着,范廷再难抑制愧疚难过的情绪,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起来。

谢姮和吉常闻言骇然失色,萧业问道:“死状惨烈吗”

范廷不知萧业怎么会这么问,但仍答道:“面目全非,惨不忍睹啊!”

萧业又问,“潜火军来的是哪一隅?何时到的?巡防营何时到的?救火时刑部的衙役在天牢里吗?”

盛京的潜火军共有十二隅,每隅一百人,分布全城。自御街甲防暑走水后,皇帝抽调了两隅驻扎在御街附近。

范廷一一回答:“潜火军到的很快,隅官是沐昂,巡防营就迟了些。潜火军到了后,个个身披浸湿的毡帐一头冲进火海,先将刑部的衙役疏散了,再去救的各牢犯人。”

萧业听到这个名字,眸中闪过一丝光亮。他不动声色的问下去,“这期间,巡防营和刑部衙役就没进过天牢吗?”

范廷摇摇头,“沐昂领人守在火场外围,只让我们取水,呼喝着‘只出不进,不得妨碍救火’。

我让他们快去救天牢深处的陆通将军,但沐昂说,‘都他娘的沦为阶下囚了,还分什么先后?’”

萧业闻言,轻笑一声。范廷匪夷所思的望着他。“务旃,你怎么能笑得出来?”

谢姮则温声细语的提醒他莫要牵动了伤口,她知道萧业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不会对这惨剧发笑。

萧业收敛了笑意,让吉常扶着范廷坐下,沉着的声音问道:“谈公走时与范兄、应大人说了什么?”

范廷闭目流泪,缓缓摇头,无力的声音将谈裕儒和应谌的原话重复了一遍。

又擦擦眼泪道:“他们说要等你醒来,一起商议,我就说来不及来不及!可谁知,陛下的旨意没有等到,等来的却是一场不明不白的大火!”

萧业闻言,心中已经有数。应谌要等自己醒来商量对策,没有什么奇怪。

但谈裕儒等自己这个罪魁祸首做什么?他一语抽身,可不是为了撇清关系,而是要在自己醒来前着急去做其他事。

萧业道:“陆元咎畏罪潜逃而死,陆家谋反之事可谓证据确凿,陛下一定会治陆家的罪。以谈公的性子,怎么可能撒手不管?”

范廷擦了擦泪眼,微微打起了精神,听着萧业说下去。

萧业黑眸深沉,“谈公明白,照此情形,陆家翻不了案了。既然翻不了案,就不能明着与陛下作对。所以,这把火刑部不要去追查!”

范廷不敢相信,谈裕儒致仕多年后还有这么大的能耐?

看出了他的疑惑,萧业又道:“谈公既能以白衣之身周旋朝堂,打探三司消息,无召入宫,趁乱从牢房里换出来一个人是何难事?而且,范兄可知那沐昂是谁?”

范廷惊讶的摇摇头。

“大约九年前,信宁长公主府出了一桩命案,一个老仆因为二两银子被公主府管事活活打死。公主府压下了这桩命案,但这个老仆的儿子却是个有骨气的,他偷跑出府,敲响了大理寺的登闻鼓。

家生奴才的命并不值钱,但时任大理寺卿的姚知远还是接了案子,所以第二日就被人在朝堂上参了个体无完肤。当时,是谈公顶住压力,力主查办这个案子。

后来,小案变大案,大理寺查到那个管事的在驸马老家通过水淹良田,低价强占良田二十万余亩!这背后是谁,不言而喻。”

说到这里,范廷也想了起来,他接口说道:“这背后是驸马和信宁长公主!只可惜,当时皇族勋贵们奋力抵制深查下去,闹得最僵的时候,早朝之上,朝臣不足三分之一。所以,此案到底只论了那个管事的罪。”

萧业意味深长的笑道:“范兄真这么认为吗?两年后,谈公与御史台、大理寺在丞相府的惊天一审,不就是此案的延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