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裕儒连忙请罪:“草民私自揣摩圣意,草民该死!”
皇帝哼笑一声,“齐王说朕拔了他的利齿,斩了他的利爪,朕当真给你们拔干净了吗?朕看你们的爪牙都很好用嘛,关键时刻显威力,个个栋梁之材啊!”
萧业和应谌安静的俯首,谈裕儒的额头重重碰地,“草民罪该万死!”
皇帝冷笑一声,语气不似刚刚迫人,“你该不该死的以后再说,反正今晚是不能死!”
谈裕儒应声磕头谢恩,“草民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没再斥责,想要一把好刀,就得容忍他的锋利。即便这锋利有时会让他不快,但只要忠心为主,只能敲两下散散火。
萧业黑眸一掀,瞅了一眼面露不耐烦的皇帝。
谈裕儒为相之时,门生故吏遍天下,又因其菩萨心肠、霹雳手段笼络了不少人心。
他想从三司那里打探些消息不是难事,但无诏入宫,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毕竟这大开方便之门的人,只要皇帝想追究就是掉脑袋的事。再则,谈裕儒若是在皇帝的宫闱安插眼线多年,断不敢如此大方承认,因为皇帝决不会饶了他!
所以,这给谈裕儒疏通的人很可能是中宫皇后,而皇帝和谈裕儒对此心照不宣,因此皇帝并没有处罚他。
萧业见了皇帝的神色,情知还有火气未出,便又低下头来。
皇帝严厉斥骂的声音传来,“大理寺、御史台,你们的本事呢?暗查、暗查!你们是猪脑子?一群废物!”
萧业和应谌连忙俯首请罪。
皇帝又道:“陆元咎怎么跑的?是谁漏的风声?大理寺?御史台?刑部?还是禁军?朕要查,你们也要自查!明白吗?”
萧业和应谌回道:“臣遵旨。”
皇帝转身踱了两步,萧业微微抬起头来,谈裕儒和应谌也暗暗抬头觑着皇帝的背影。
三人知晓皇帝此时应是思索对陆家的处置。
少顷,皇帝沉重的声音传来,“盯住陆家,暗寻陆元咎,在陆通进京前,不要有大动作。”
萧业和应谌俯首称诺。
萧业在心中盘算,陆通最晚明日午后便可进京,也就是说,只要这一夜半天陆元咎未被搜捕到,陆通回来后也是百口莫辩!
而一旦陆通被羁押,陆元咎更不会自投罗网!
深沉的夜幕下,萧业、应谌、谈裕儒告退出宫。
应谌、谈裕儒资深望重,纵使年迈缓慢、腿脚不便,萧业也不急不躁的跟在两人后面。
出了宫门,走了一段距离后,应谌叹息一声,向谈裕儒凑近了些,低声说道:“你啊,何苦冒这么大的风险来蹚浑水?私自打探朝中秘事,深夜无召入宫,失了臣子本分,引得圣心难安啊!”
谈裕儒脸上没有忧愁,冷静回道:“我今夜若不来,应兄可知今晚会犯多大一个错?”
萧业闻言,黑眸一掀,瞅了前方两人一眼,脚步放的更轻了。
应谌回道:“是,你是说的在理,但此案,桩桩件件、人证物证皆指向陆家和齐王。你在殿上的大局分析,虽是言之有理,但于案件本身来说,并不能改变什么啊!”
谈裕儒冷哼一声,转头冷冷扫了一眼跟在后面的萧业,答道:
“应兄此言差矣,若是寻常案子当然可以就事论事。但这桩案子必须要跳出案件本身,从全局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