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时分,同福客栈还沉浸在薄雾里,佟湘玉的尖叫就划破了寂静:“展堂!白展堂!灶房水缸里漂着个啥东西嘛!”
白展堂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来,鞋都来不及穿就往外冲。
等他赶到灶房,只见郭芙蓉举着擀面杖,吕秀才躲在门后探头探脑,莫小贝则兴奋地踮着脚往水缸里张望。
“都让开让开,让我看看是啥玩意儿。”白展堂拨开众人,凑近水缸一瞧,愣住了。
水缸里漂着个巴掌大的木偶,穿着褪色的蓝布衫,脸上用朱砂画着诡异的笑容,更奇怪的是,木偶手里还攥着张字条。
“这啥呀这是...”白展堂伸手要去捞,被佟湘玉一把拉住。
“别动!万一是啥邪门玩意儿呢?”佟湘玉紧张地攥着手帕,“最近镇上不是老有人说见着会走路的木偶吗?”
郭芙蓉不屑地哼了一声:“掌柜的你也太迷信了,这肯定是哪个淘气孩子扔进来的,看我的!”说着就要用擀面杖去捅。
“别!”吕秀才突然挤过来,“《齐谐志》有载,木偶通灵,需以礼待之,咱们还是先看看字条上写的啥吧。”
最后还是莫小贝机灵,用火钳小心翼翼地把字条夹了出来,展开一看,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三日之内,必取尔等笑颜。”
“啥意思啊这是?”李大嘴揉着睡眼从楼上下来,“大早上吵吵啥呢...哎哟这木偶挺精致啊。”
白展堂皱眉盯着字条:“取尔等笑颜...这是要让我们笑不出来?”
佟湘玉立刻捂住了嘴:“可不敢笑!万一笑死了咋办嘛!”
众人面面相觑,客栈里顿时弥漫着一股紧张气氛。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一个穿着花花绿绿长袍的瘦高个推门而入,脸上涂着厚厚的白粉,嘴角咧到耳根,活像个戏台上的丑角。
“各位客官早上好!”来人声音尖锐刺耳,“在下笑面郎君,特来为诸位解忧。”
白展堂一个箭步挡在众人前面:“你谁啊?怎么进来的?”
笑面郎君不慌不忙地行了个礼:“门没关,我就进来了,听说诸位遇到了点麻烦,特来相助。”
郭芙蓉举着擀面杖指着他:“你怎么知道我们遇到麻烦了?该不会就是你搞的鬼吧?”
“非也非也。”笑面郎君摇着手指,“在下只是恰好路过,感受到一股怨气,这木偶啊,叫做‘愁容偶’,专门吸食人的笑容,被它盯上的人,三天之内就会失去笑的能力。”
吕秀才清了清嗓子:“此言差矣,据《异物志》载,世间并无此类邪物,阁下莫非在危言耸听?”
笑面郎君突然收起笑容,整张脸变得异常严肃:“诸位若是不信,不妨现在笑一个试试。”
李大嘴嘿嘿一笑:“这有啥难的?”可他刚咧开嘴,就僵住了,“哎?我怎么...笑不出来了?”
佟湘玉试着扯了扯嘴角,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脸部肌肉根本不听使唤:“天老爷啊!这可咋办嘛!”
笑面郎君又恢复了夸张的笑容:“莫慌莫慌!在下有一秘方,可解此厄,不过...”他故意拉长声调,“需要诸位帮我做件事。”
白展堂眯起眼睛:“果然有条件,说吧,要我们做什么?”
“简单!”笑面郎君从袖中掏出一面铜镜,“只要诸位能让我在这镜中看到真心的笑容,诅咒自解。”
郭芙蓉一把抢过铜镜:“这还不简单?”可她对着镜子挤眉弄眼半天,镜子里的人始终板着脸。
怪事就这样开始了,接下来的两天,同福客栈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寂,往常欢声笑语的客栈,现在每个人都板着脸,连莫小贝都笑不出来。
更糟糕的是,镇上开始流传各种谣言,有人说同福客栈得罪了神灵,有人说他们中了邪,还有人说这是一种传染病,客栈的生意一落千丈,连熟客都不敢上门了。
第三天清晨,白展堂突然把大家都召集到院子里。
“我琢磨明白了,”他压低声音,“那个笑面郎君肯定有问题,我昨晚跟踪他,发现他住在镇外那个废弃的土地庙里。”
郭芙蓉一拍大腿:“我就知道!咱们现在就去把他抓起来!”
“慢着慢着,”吕秀才连连摆手,“咱们得从长计议,你们想想,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李大嘴突然“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前天我去买菜,听见两个外地人在说什么‘笑面帮’,专门收集人的笑容,说是能炼什么仙丹。”
佟湘玉吓得脸色发青:“这可咋办嘛!咱们要是永远笑不出来了,这客栈还开不开了?”
莫小贝一直没说话,这时突然开口:“我觉得,问题不在那个木偶,而在我们自己。”
大家都愣住了,白展堂蹲下身:“小贝,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们发现没有,”莫小贝认真地说,“其实我们不是不能笑,而是不敢笑,自从看到那个字条,我们就一直在强迫自己不要笑,越是强迫,就越笑不出来。”
吕秀才若有所思:“小贝说得有道理,《道德经》云:‘反者道之动’,越是刻意追求,反而越难得到。”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了铃铛声,笑面郎君推门而入,脸上的笑容比之前更加夸张。
“三日之期已到!”他尖声说,“诸位可曾找到真心的笑容?”
白展堂上前一步:“少在这装神弄鬼!说,你到底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