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子可是无价之宝
当年没有尽兴的洞房花烛, 提前散场的宴席，今日倒是以另外一种方式延续了。
卫青檀现如今的身体，是他原本的身体, 既不似傀儡那般耐磨耐挫, 也不似修真者那般骨骼坚韧。
原则上来说，从金丹入体融合到现在, 只过去了短短四天而已。
因此卫青檀脆弱得跟雨后刚破土的小春笋一般, 稍不留神就会弄伤。
深情拥吻之后，苍云秋就施法用树藤迅速无比地结出了一张大床, 轻轻将被剥成白鸡蛋的徒儿放倒。
两人十指相扣, 苍云秋轻轻掐着卫青檀的脖颈, 迫他仰起头继续跟自己亲吻。
感觉到师尊冰凉的手指在慢慢开疆扩土, 卫青檀赶紧小声请求师尊温柔一点, 别太急。
苍云秋微微一笑, 重逢第一面居然就跟他翻起了旧账, 语气听起来慢悠悠的, “我如何不急？当初不知道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孽徒，居然自行毁契。白天才结契, 晚上就毁契, 真是好大的胆子。”
卫青檀据理力争，向师尊解释当时如何事发突然, 自己又如何惊慌失措之下，勉强保持冷静。也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 才想着弃卒保帅。
他自认为解释得很完美，有理有据, 使人信服，哪怕再不讲道理的人听了他的解释, 也该无话可说了。
哪知此话一出，苍云秋的神情肉眼可见沉了几分，竟反问他何为弃卒保帅？
卫青檀又不傻，当然知道师尊并非真的不知弃卒保帅的意思，当即抿了抿唇，紧张也害怕，望着熟悉的俊容不停地吞咽口水。
明明都二十岁了，可因为怎么吃都吃不胖，看起来一直清清瘦瘦。又随了他母亲的冷白皮，肤色滑如凝脂，白如陶瓷，生就一双圆眼，大而明亮，眸色漆黑。
在树中淡淡的，漫天流窜的红色浮光掩映之下，清秀到了极致的面容，生理性地渐渐泛红，不一会儿就烧红了整张脸。
不知从哪儿吹来的风，仅用一根素色发带系着的乌发随风飘扬，吹拂在苍云秋的面颊上，毛茸茸的，像是盛夏茂盛的芦苇，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甜。
毫无疑问，卫青檀原本的脸真的很漂亮，嘴唇殷红，方才又饱受疼爱，此刻泛起淡淡的光泽。乳｜白的树浆淋漓在唇角。
没了倒睫之后，眼眸虽不再雾蒙蒙，湿漉漉的，却更显得明亮清透，纯净至极，像森林里的小鹿。
苍云秋静静凝视着他，半晌儿之后，才终是长叹口气——对着这么一张漂亮脸蛋，似乎怎么都生不起气来。
“你很重要，你最重要，你比世间任何人任何事都重要。”
苍云秋一遍遍在他耳边念着，反反复复说他最重要，生怕他记不住一般，一字一顿的，似乎要将每一个字都深深撞进他的身体里，如此他才能真真切切记住，他比这个世间任何人都重要。
卫青檀说不出话来，嘴里咬着自己的手指，等师尊突然偷袭，问他刚刚念到第几个字了，他脑子跟进了水一样，支支吾吾半天都说不上来。
“看吧，我便说你从未认真听师尊的话。”
苍云秋叹了口气，修长的指尖泛起诡异的潮｜红，略有些湿润，还微微冒着热气，就这么轻轻拧上了卫青檀的耳垂，细细研磨，将原本就通红的耳垂研磨得更红，如石榴籽一般娇艳欲滴。
还变出了一支毛笔，让卫青檀松口，卫青檀不松，毛笔就扫过他的面颊，痒到他不得不松。随意在卫青檀嘴里蘸了蘸，然后就在他的胸口，甚至小腹处写起了字。
卫青檀觉得痒，想躲也躲不掉，左腿被师尊一手牢牢握住，紧紧缠在腰间。
他狐疑这又不是墨水，在皮肤上能写出什么东西？
挣扎着起身一瞧，却惊奇的发现竟真的有字！
或许是他此刻血气翻涌，皮肤绯红，如晚霞一般绚丽，因此笔走龙蛇之后，留下了道道白痕。
卫青檀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瞬间俊脸涨红。
他觉得师尊又在欺负人。神木通体如血，流出的树浆倒是浓稠如乳。正适合写字。
本以为三年后的师尊在床笫之欢上，要怜香惜玉许多，谁曾想竟比三年前还要恶劣！
看来这三年里，不仅自己为师尊守身如玉，师尊也同样为他清心寡欲——但凡颜色淡点，只怕也不能当成白墨来使。
师尊心眼忒坏！
卫青檀哼了一声，把脸一偏，眼睛一闭，不再理会。
苍云秋低声一笑，问:“生气了？”却不见有人回答。
不回答就是没生气。
既然没生气就可以更过分一点。
若是生气了，也好说，苍云秋有的是旧账可以翻。
他们慢慢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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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两人都迫切想知道对方这三年来经历了什么，所以为了消息互通，苍云秋直接进行神交。这样更快。
还施法将两人都变成了兔子，可怜的小灰兔哭得惨兮兮的，一边打着哆嗦，一边乖乖趴在师尊施法给他用树藤编成了小圆枕头上。
两只长耳朵被师尊变成的小白兔从背后揪着。
神魂还被师尊近乎带着掠夺和占有意味地肆意侵｜占，身魂双双惨遭鞭挞。
原来那天晚上，陆北辰魔气再度爆发，还因为亲眼目睹了卫青檀的惨死，而生出了殉情的想法。
竟抱着卫青檀的尸体，想双双被魔气吞噬殆尽。
好在苍云秋及时赶到。
只不过那时的师尊和师伯才经历过一场恶战，师伯手中持有师祖留下的法器宝塔，塔中蕴藏祝融之火，能焚烧神木化身的苍云秋。
师伯因不忍心真正伤害苍云秋，并未使出全力。
但依旧消耗了苍云秋大半灵力。
也正因如此，苍云秋原本可以两个徒弟一起救，不得不再度从中抉择。
事情了解到此处时，神修进行得异常激烈，苍云秋的身躯反而停了停，低头轻轻吻了吻卫青檀的眼睛，向他解释自己当初为何又一次选择了陆北辰。
“那时你的神魂已经离体，身躯也几乎消失殆尽，纵然我强行留下了那副残躯，将来你再度回归修真界，也绝不会再用。”
卫青檀明白。
卫青檀能理解。
他之前就听人说了，当时自己的身躯已残，四肢都消失了，只怕红衣之下跟人彘似的。
确实如师尊所言，哪怕师尊强行把那副残缺用灵力保存下来，自己将来也绝不会用。
但明白归明白，理解归理解。
好似每一次师尊都会遇见这种两难境地。
左手是徒弟，右手也是徒弟。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管选择谁，对另外一个都不公平。
其实卫青檀隐隐有些庆幸，幸好师尊选择了陆北辰，否则啊，陆北辰不知要如何怨恨师尊，毕竟陆北辰是原文主角，又不会真的死。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可我听说，陆师兄那夜之后，就和师尊断绝了师徒关系，更是叛出师门，回归魔界，甚至还，还打破封印，自立为尊！”
苍云秋倒是很坦然:“他那时以为是他害死森*晚*整*理了你，即便我出手强行把他救回，他对这个世间也无半点留恋，一心求死。为人师尊，我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他自寻短见？”
“所以师尊把错全揽在了自己身上？”
“不错。”
卫青檀又问:“他信了？！”
“大概吧。”其实不止是这个原因，苍云秋接着道，“实则我此前就有想过，解除魔族封印。治水靠疏不靠堵，有些事纵然陆北辰不做，还会有其他人去做。”
卫青檀明白师尊的想法。
道理很简单，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或许苍云秋年少时以雷霆手段诛杀了魔尊，还制服了魔界，短时间内可还修真界和人间一个太平，可若是哪一天苍云秋身死道消了，或者魔界经过数年，数十年，数百年，甚至数千年的韬光养晦，最终培养出了一位天纵奇才，作为振兴魔族的希望。
到时候只怕会给修真界带来一场史无前例的灾难。
说不准会一举歼灭修真界，也未可知。
“天道有轮回，万物之间因果循环自有定数。”苍云秋望着有些迷茫的一双眼眸，不禁莞尔，解释道，“简单来说，一物死万物生，天才陨落就会出现下一个天才，这么说你明白么？”
这么说卫青檀就明白了。
也就是说，就算没有陆北辰当魔尊，也会有下一个魔尊出现。魔族早晚会反扑修真界。
原文里的陆北辰是什么样的人，卫青檀不做评价，但他认识的陆北辰实则脾气坏了点，性格执拗些，犟牛一头，但心思不算恶毒。
还经常会有正义感十足的时候。
如果让陆北辰当上了魔尊，不敢说他将来对苍生有什么贡献，但起码不会动不动大杀四方，杀尽天下人。
既然陆北辰黑化的原因是卫青檀的“死”，如今卫青檀活着回来了，想必就能解除误会了。
这事暂且可以往后推一推，卫青檀此刻最想知道的是，师尊往后是不是得一直待在此地，以本体作为丹川河的养分，阻止河水倒灌破天。
苍云秋微微一笑，温声道:“只要能找回丢失的河眼，我便不用化身神木，镇守此地了。”
话到此处，卫青檀的目光再次不受控制望向了师尊的额头。
看着少了两道红印的师尊，总觉得有点点不一样了，下意识伸手去摸。
却在触碰到的一瞬，眼前骤然闪现过些许画面。
瞬间面色煞白一片。
画面中师尊全身被火焰化作的锁链束缚在半空中，周围雾蒙蒙的，隐约能看见轮椅的轮廓。
是温罗！
不仅温罗在场，还有一个人在，手里持着金光灿灿的法器，火焰就是从法器中涌出来的。
卫青檀看见师尊化作了一截血红的神木，然后被什么法器平均切割成了三等份，其中一份被温罗带走了，一份被投进了师伯手持的法器中，还有一份化作红光，从仙山飞掠而出，最终一头扎进了丹川河中！
也就是说，面前的师尊并非完整的师尊，而是被师伯和温罗联手分｜体后的其中三分之一！
得到这些消息后，卫青檀发出了一声惨叫，俊脸瞬间煞白煞白的。
再看看面前师尊额头上的印记，眼泪倏忽就掉了下来。
“别哭，师尊不疼。”苍云秋微微一笑，伸手拭尽卫青檀眼尾的泪水，又轻轻抿在了唇齿间，声音很温柔，“我虽非完整的苍云秋，但却拥有对你完整的爱。别怕，也别哭。”
可越不让哭，卫青檀就哭得越厉害，眼泪珠子簌簌往下掉。
怎么会不疼呢？
好好的人被逼回了本体，还被神木最怕的祝融之火禁锢，残忍分割。
怎么可能不疼？
“莫哭了，你一哭我就疼了。”苍云秋柔声道，“莫哭，不要紧的。”苍云秋低头亲了亲卫青檀的眼睛，将温热的眼泪轻轻吻掉。
等人终于止住了泪，苍云秋才低声道:“你最乖了，不要哭，师尊是神木，没有那么容易死。只要你平安无事，师尊便没了后顾之忧。”
卫青檀冷静下来了，此刻依旧是兔子，和师尊继续交尾。神魂此刻也跟身躯同步，他正面坐在师尊怀里，前爪环着师尊的脖颈。
知道师尊必然有所谋划，便询问起来。
“我实则一直怀疑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师伯暗中操盘。”
此话一出，卫青檀下意识双腿一绞，两人同时发出闷哼，缓了好久，他才呛着口水问，“居然是师伯？！为什么是师伯？！”
“直觉。”
苍云秋向他讲述了当年自己无心害死师兄心上人的事，末了，他告诉卫青檀，“若我猜测不错，云陵仙府被人调包的育魂树，以及丹川河丢失已久的河眼，甚至你此前的傀儡之身都是师兄所为。”
卫青檀大惊失色，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师伯明明是那般温柔和善的人。
如果事实真如师尊猜想的这般，那师伯也藏得太深了，深到让身边所有人都没有对他起疑。
若是连小白莲制作的傀儡，也是师伯暗中授意的，那制作傀儡的黑莲花，以及禁术，想必都是师伯所教，同越清流当初制作无双月的傀儡，手法如出一辙。
卫青檀瞬间冷汗潸潸，说出了自己的怀疑:“若真是这样，那师伯岂不是与越清流早有勾结？”
“或许如此。”
卫青檀再度冒出了冷汗，如果真是这样，越清流说不准就是听了师伯的吩咐，才会对苍云秋死缠烂打，甚至逼着苍云秋闭关修炼。趁此机会对小白莲下手，弄出了个傀儡。
再结合卫青檀了解的原文剧情，大致在心里有了点轮廓。
或许师伯是在意左栏玉，不愿让左栏玉失去心中所爱，所以通过小白莲之手，做出个傀儡来挑拨苍云秋和陆北辰之间的关系。
待一切都尘埃落定后，再把真正的小白莲放出来跟左栏玉在一起。只不过原文里师伯大概做梦都想不到，左栏玉会惨死在大战前夕。
若事情真如卫青檀猜测的一样，那师伯就是一切悲剧的操盘手了！
他问师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师伯的，又为何从来不跟自己通个信，他也好有个心理防备。
“仙主自焚前，曾同我隐晦透露过。”苍云秋解释道，“能接触育魂树，还能在仙主眼皮底下将育魂树调包，甚至还让仙主忌惮至极，连死都不肯吐露出名讳之人，我想能同时满足这几个条件的，放眼如今的修真界，不过屈指可数的几人而已。”
顿了顿，苍云秋满眼怜爱地轻抚卫青檀的面庞，“一则，我当时只是怀疑，并无证据。二则，那时你逃得比兔子都快。”
“那，那也不能怪我啊。”卫青檀有点点心虚了，“任何人经历了那种事，都会忍不住逃跑的。我当时真的以为师尊要杀我！”
“也是，怪师尊不好，没有让你足够信任师尊。”苍云秋话锋一转，又道，“不过，真要是一早就告诉了你，只怕你冲动起来，又会像乱做预知梦一般，肆意改动因果。”
这倒是真的。
如果一早就知道师伯可能是幕后黑手，以卫青檀的性格，心思基本都写脸上了，再者，修为高深者多习得读心之术，纵然不会读心术，也能轻而易举操纵小晚辈的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