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玩弄为师的感情(1 / 2)

你在玩弄为师的感情

苍云秋心痛难忍, 知晓定是发生了什么,也定然是卫青檀误会了什么。

虽然师徒相处的时间不算太长,但作为师尊的苍云秋非常清楚, 这个小徒儿寻常不会大喊大叫, 一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而这个委屈很明显,就是冲着苍云秋来的。

“听话, 随师尊回去。”苍云秋纵是有滔天怒火, 此刻也尽量压制,生怕稍微声音大点, 就冲垮了小徒弟本来就岌岌可危的脆弱神经。

握着狐貍爪子的手稍一用力, 就把狐貍往怀里扯来。

“你聋了吗, 苍云秋!”小狐貍此刻已经醉得一塌糊涂了, 左一句苍云秋, 右一句苍云秋, 满嘴飙的都是大逆不道的话, “我说了, 我不跟你回去!”

“我摸了玄羽的守宫砂,我已经是他的小狐貍了!我要跟他一起回摘星阁, 我再也不会回问剑宗了!”再也不想看见陆北辰了!

什么破项圈?他才不稀罕呢。

苍云秋爱给谁买给谁买, 爱给谁戴就给谁戴!

不是喜欢从前的徒儿吗,不是忘不了之前的吗?

不是在师伯, 还有薛师兄他们面前说,养育多年的情分, 旁人比不得吗?

自己是比不了的。

既然比不了,那就不比了。

与其被苍云秋二次抛弃, 不如卫青檀潇洒一点,快刀斩乱麻, 说断就断,省得日后情根深种,想断也断不了,拖到最后伤心失意的,还是自己。

小狐貍竖着耳朵,尾巴都吃力地翘了起来,脊背上的毛发都如应激一般,毛毛扎扎的,继续大喊大叫:“你走!你滚!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苍云秋自从被育魂树吸食了大量的鲜血和灵力之后,一直都没有完全恢复好,如今依旧气血两虚,灵力不济。骤然一听此话,越发怒火中烧,喉咙隐隐都尝到了一丝血腥气。

面色也阴沉沉的,薄唇紧抿,是他一惯要发火的前兆。

“仙尊息怒!”少祭官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才会让师徒之间如此大动干戈,但见卫青檀如此抗拒,又如此难过,断然无法坐视不理。

他是晚辈,不好跟长辈动手,这不合规矩。

可今日为了争一争卫青檀,少祭官就不得不动手了,当即眸色一沉,正色道:“请仙尊放手!”

苍云秋被这句话气笑了,身为长辈不便同晚辈动手,当众与晚辈相争,更是一件不合身份的事。但此刻苍云秋一心一意,只想要回自己的小狐貍,怎肯放手?

“卫青檀是本尊的徒弟,你有什么资格让本尊放手?”苍云秋越发用力握住小狐貍的爪子,当场释放威压。

少祭官也不肯松手,同时释放灵力抵抗。

大堂里原本还有几个客人,此刻早被吓跑了,店家和店小二都不敢上前劝阻,一溜烟躲到了角落里。

只听轰隆一声。

强盛的灵力从两人周身扩散,如水波一般迅速往四面八方蔓延,所及之处,一片狼藉,连脚下踏的地板,都生生掀了起来,发出砰砰砰的爆裂声。

小狐貍被夹在中间,进退两难。

慌乱之中,再度一口咬上了苍云秋的手背,他咬得特别用力,一口下去就是两排渗血的牙印。

咬了一口,又接一口,很快就密密麻麻覆盖住了苍云秋整只左手,连手腕都被咬了,鲜血染红了雪白的衣袖。苍云秋眸色阴寒,垂眸望了一眼还想下嘴的小狐貍,冷冷道:“你就这么想跟他走?”

回答苍云秋的,又是很用力的一口。待左栏玉等人急匆匆赶来时,就看见小狐貍整个毛扎扎的,把师叔的手咬得血淋淋的。

左栏玉大惊失色,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白天时,那个散修推荐的嘴套,说是防止灵宠发疯乱咬。当时左栏玉信誓旦旦地说,小狐貍很乖,绝不会乱咬。

谁曾想不过短短几个时辰,小狐貍就真的发疯乱咬人了。

咬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的师尊!

左栏玉刚要上前劝阻,就听见小狐貍扯着嗓子喊:“苍云秋!你是聋了吗?我说了,我要跟玄羽走!你凭什么拦着我不放?你凭什么?!”

此话一出,左栏玉,薛一臣,包括尾随两人而来的陆北辰,都齐刷刷倒抽一口冷气!

从来,就从来没有谁敢当面跟苍云秋这么说话!卫青檀是不要命了吗?

如此大逆不道!

左栏玉知晓大事不好了,只怕今夜之事,难以善了,若是师叔动起怒来,不是晚辈们都阻拦得了的。为今之计,只有去请师尊了!

当即就对薛一臣使了个眼色,薛一臣会意,立马调头就走,快走几步又忍不住回眸,看着被夹在师叔和少祭官中间的小狐貍,薛一臣面露难色,很快就咬紧牙,飞速转身,御剑就走。

卫师弟的安危,此刻就系在他身上了!

“师尊!”陆北辰愣了愣,此刻也明白过来,狐貍就是卫青檀,卫青檀就是狐貍!赶紧冲了上前,大声道,“师弟年幼,他不懂事!师尊身体还没恢复,切莫动怒!若是师尊想惩治师弟,那么弟子愿意代劳!”反正他下手肯定比师尊轻很多,保管不会让卫青檀受太大的罪。

可他根本无法近身,就被透明的结界嘭的一声推开了。

左栏玉也是如此。

无法近身。

任凭他如何,全然无法靠近二楼!

只能一遍一遍地说,青檀还小,青檀不懂事,青檀是无心之失,他只是喝醉了口不择言了!

请师叔息怒,弟子愿意代为受过!

苍云秋全然不听,此刻已经从少祭官手中夺回了小狐貍,并一掌将少祭官打退。纵然苍云秋此刻灵力未曾恢复,不过全盛时期的三、四层,也绝不是一个晚辈就能犯上作乱到自己头上的。

少祭官身形后掠出十几步,才堪堪停稳。下一瞬再度欺身而来。

苍云秋面沉如水,一手护住小狐貍,单手跟少祭官过招,将人打退了一次又一次,可少祭官性格坚韧,一次次地冲了上前,很快唇边就溢出了鲜血。

恰在此刻,摘星阁众人,李家众人,包括天音阁众人,还有无双月也闻讯赶来。

李承欢完全就是过来看热闹的,见仙尊和少祭官居然双双不顾身份和体统,当众争抢一只红毛狐貍——李少主对狐貍,兔子之类的灵宠不太敢兴趣。

他不喜欢有毛的,更偏爱蛇蟒蜥蜴之类的冷血动物。

但不妨碍他像个猹一样,在瓜田里上蹦下蹿。见左栏玉,陆北辰都一副特别紧张的样子,只觉得很奇怪。

听见摘星阁弟子发出惊呼:“少祭官!你的额头——”

李承欢还好奇地望了过去,就看见少祭官的额头上盖着一只狐貍爪印,当即就哈哈大笑起来,抚掌道:“好啊好啊,你们少祭官的额头被一只来路不明的丑狐貍给碰了!”

“大晚上在此兴师动众争狐貍,难不成少祭官要跟那狐貍结为道侣啊?”李承欢语气嘲弄,“真是够了!一只狐貍争来争去的,我还当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你闭嘴!”陆北辰这才看见少祭官额头上的爪印,当即心里暗暗一沉,在剁了狐貍的爪子赔给摘星阁,以及暗杀少祭官之间,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

负什么责?把少祭官杀了,不就一了百了了?!

“区区一个魔族人,有什么资格出现在这里?”李承欢冷笑,“血统肮脏的东西!像条臭虫一样,你就只配在阴沟里扑腾!”他到此刻依旧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寻思着,少祭官的额头被野狐貍碰了,那么少祭官就不干净了。

让少祭官跟野狐貍配一对,那他就不能再去招惹卫青檀了。

太好了,这样一来就少了个竞争对手!

李承欢赶紧道:“哎呀,大家快看啊!少祭官的额头被野狐貍碰了!!哎呀呀,他的守宫砂,咦,呀!被玷|污了!他脏了,他脏了!”一边喊,还一边撺掇摘星阁的弟子,“还不赶紧把野狐貍带回去?洗刷干净喂颗化形丹,然后赶紧跟你们少祭官拜天地?”

气得那一群摘星阁弟子,各个如蒙受奇耻大辱,齐刷刷亮出了法器,李家门生们见状,也毫不示弱,立马挡在李承欢面前,剑指众人。

场上瞬间剑拔弩张起来。

李承欢阴阳怪气:“怎么啦,看不起狐貍是罢?人家狐貍油光水滑,圆胖丰盈,哪里配不上你们少祭官了?可别忘了,摘星阁的门规!”

左栏玉听不下去了,眸色一厉,当即呵道:“住口!”

李承欢看了看左栏玉,想骂他,但想想平日里卫青檀是那么维护左栏玉,犹豫再三,也只是冷冷一笑:“左公子好凶哦!”

李寒江终究年长些,比小辈们多了不少见识,细细一思忖,觉得不对,很不对劲儿!李寒江认识苍云秋这么多年,从未见他像今夜这般反常,上一回反常,还是在云陵的花楼里,就地射|杀越清流。

蓦然,李寒江明白过来什么,赶紧从后拍了拍他儿子的肩膀,刚想让他消停点,那狐貍可能就是卫青檀变的。可话还没来得及出口,被仙尊抓着两只后爪,倒着提溜的小狐貍,猛打了个响亮的酒嗝,然后当众口吐人言:

“是,是我摸的!嗝~我会负责的!”

在场众人都不是聋子,而且修真者六识过人。

但凡听过卫青檀说话的修士,自然立马就辨认出来了。

李承欢的眼睛瞬间睁大,嘴张得太大,下巴几乎都快掉下来了。先是大吃一惊,随即震惊无比,而后又火速化作了滔天怒火。

嘴里胡乱说:“好好好,又背着我在外头风流了是吧?”

“狗屁的门规!”李少主急了,李少主怒了,李少主又开始暴跳如雷,指挥着李家的门生,厉声道,“抢!给我抢!把少主夫人抢回来!!今晚就入洞房!!!”

元琅眉头紧锁,大致也明白了几分,当即侧眸往身后望了一眼。天音阁众弟子会意,立马拔剑冲了上前,挡在李家和摘星阁弟子之间。

等元琅再一回眸时,原本一直站在自己身旁的无双月已经不见了。心尖蓦然一跳。

伴随着无双月的加入,身后零星几个自在观弟子,也掏出了符篆。左栏玉怕事情惹大了,最后受罪的还是卫青檀,当即就从中百般劝阻,让大家都住手。

偏偏陆北辰此刻也是急火攻心,且目标非常明确——那就是趁乱杀了少祭官!

只要少祭官森*晚*整*理一死,那么摘星阁的门规对卫青檀来说,就没有用了。

就好比还没入门,就死了夫君的寡妇,问剑宗身为娘家,有权将寡妇迎回来,甚至将来再谋婚事。

陆北辰都想好了,反正自己是魔族人,待他杀了少祭官,就逃回魔界去。那里才是他该待的地方!

摘星阁就是有天大的本事,想来也不敢进入魔界!

因为陆北辰突然向少祭官发难,摘星阁的弟子便去攻击陆北辰,如此一来,问剑宗弟子不干了。哪怕不是同一座峰的,但起码是同一个师门的!

摘星阁弟子围攻陆北辰,就是在打他们问剑宗的脸!

一个个抽出长剑,就火拼上去了。左栏玉拉都拉不住,场上越来越乱,自在观,天音阁,摘星阁,春山李家,连姗姗来迟的落雪宫众人也赶来帮忙了。柳慕苍道:“众弟子听令!护仙尊!”

虽然不久之前,在云陵时,苍云秋把柳素衣打了个半死,但在柳慕苍看来,一家人打打闹闹很正常,更何况爹爹都没有因此生母亲半点气。身为他们的儿子,柳慕苍觉得自己有责任修补父母之间感情的裂痕。

当即就欺身而上,柳慕苍大喊了声:“母亲!”

苍云秋挥袖将人挡开,薄唇轻启,冷冷吐出一句:“滚!”

与此同时,李承欢也火速找到了目标。

论实力,他绝不是仙尊的对手,所以根本不会傻到像无双月那般,直接冲过去跟仙尊过招。

他的想法跟陆北辰不谋而合,都想趁乱干掉一个竞争对手。

思来想后,觉得干掉左栏玉最合适!

反正场上这么乱,玄门八家中的六家弟子齐聚于此,打得不可开交。到处都是剑光和飞掠而来的符篆。

左栏玉要是不小心死在这里,只能算他自己倒霉!

李承欢唇角泛起冷笑,趁机一张黄符,将客栈房顶上吊的纱灯打落,客栈瞬间暗了几分,又嗖嗖几张黄符,将客栈角落里的烛台尽数打翻在地,噗嗤一声,烛火点燃了窗纱,很快就烧了起来。

整个客栈大堂,拥挤异常,半明半昧。

火光,剑光,还有符篆落地时的光亮,充斥着这片不算宽敞的大堂。

左栏玉惊觉是有人故意为之,只怕是想浑水摸鱼,当即取出几张照明符,夹在指间,脚尖点地,轻盈飞起,簌簌几声,贴向了四面八方。刚一落地,身后骤寒,一把利刃冷不丁自背后猛刺而来,左栏玉下意识往前踉跄了一步。瞳孔瞬间剧颤,可几乎是同一时间,掌心翻出短刃,猛往后狠狠一划。

铮的一声,长剑应声断成两截,坠落在地。

左栏玉借着熹微的光线左右环顾,到处都是错乱胶着的人影,根本分不清刚刚那把冷剑,到底是谁刺的。

擡手隔空抓起断剑。

左栏玉细细一瞧,只是一把较为普通的剑,看不出是谁家弟子的法器。

后心隐隐作痛,左栏玉心有余悸。

幸好身上穿着卫青檀送的金蝉衣,否则刚刚那一剑,只怕真要一剑穿透了他的心脏。就此毙命。

冥冥之中,卫师弟又救了他一命。

对了,卫师弟!

左栏玉瞳孔骤缩,猛望过去。

头顶忽被一道气浪笼罩,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就随同在场的其他人,一道被这股气浪赶出了客栈。再站稳时,客栈已经被火焰吞噬了。

“青檀!”左栏玉大喊一声,赶紧去找。

好在卫青檀已经被苍云秋带出来了,此刻被白绫五花大绑,捆得跟粽子一样,苍云秋布满了牙印的血淋淋左手,此刻就抓着狐貍的后爪,倒着提溜着。

小狐貍的嘴也被白绫捆住了,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左栏玉心疼万分,赶紧冲了过去,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自上而下一股气浪,将他推开几步。再一擡头,师尊已经出现在了此地。

“住手!”褚师玄英呵道,“所有人都不许再打!”余光瞥见陆北辰还在跟少祭官打,伸手隔空一抓,陆北辰骤觉后领一紧,就被一股力道猛抓回来,顿时跟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飞回来,脚下踉跄,连退数步,被薛一臣一把抓住手臂,才堪堪站稳。

其余人也逐渐停手了。

“玄羽。”大祭官现身,自背后按住少祭官的肩膀,等人回眸时,才微微摇了摇头。

元琅也上前拦住无双月,低声道:“你莫担心,仙尊绝不会伤害青檀!”

可无双月依旧不太放心,满目担忧地望着那只被捆得很紧,还努力挣扎的小狐貍。低声道:“他……不愿意。”

“纵然他再不愿意,他也是仙尊的徒弟。”元琅好言相劝,“师尊对徒弟本就有管教之责,纵然我是他名义上的义兄,也无能为力。”

“云秋。”褚师玄英转过头来,轻声道,“你今夜有些反常。”

“此事,我稍后会向师兄解释。”苍云秋落了这么一句,转身就带着小狐貍消失在了原地。

左栏玉等人立马要追,却被褚师玄英阻拦住了。

如此,纵然人人心里都有所不甘,又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仙尊把狐貍带走。

谁都知道,卫青檀是苍云秋的徒弟。

只要他们一日是师徒,苍云秋就比任何人都有资格管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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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云秋一口气带着卫青檀回到了仙山。

灵力已经损耗过半。

提溜着被捆紧的小狐貍,苍云秋大步流星进了寝殿,轰隆一声,殿门重合,预示着他的火气已经快压制不住了。

苍云秋什么也没说,按着小狐貍,将茶水往他嘴里猛灌,不顾他使劲摇头反抗,硬生生把狐貍的肚子灌到了如同揣了个皮球的程度,再猛并指往狐貍的喉咙处一戳。

哇的一声。

小狐貍吐得昏天黑地,眼前一阵黑,一阵白,头晕眼花,意识模糊。

然而这不算完,苍云秋认定他喝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势必要把他的肠胃洗干净,连同这张不老实的嘴,也一道儿清洗干净。

反反复复灌,反反复复逼吐。

直到小狐貍吐出来的,都是清水,一点脏污也没有了,苍云秋才停下了灌水,但却捏着小狐貍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用沾湿的手帕,往嘴唇上反复擦拭,直到擦得快破皮出血了,才又往嘴里伸,将舌头拽出来洗洗,把口腔内壁擦拭干净。

连每一颗牙齿,都被反复擦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