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很奇怪
陈越此时还能憧憬着自己以后的生活,他喜欢小孩子,以后自己的小家庭肯定会有一个小孩,他会让小孩坐在他的肩膀上看世界,会紧紧牵着他,用最大的努力让他过最好的生活,他会用尽全力,拼命为他托举。
刚才陈越说有人打电话时陆鸣就猜到是谈月,现在又说长得好看的人来敲门,还哭着走了,如果刚才只是猜测,现在就能百分百确定那人是谈月无疑。
陆鸣真的很厌恶这样。
先要钱的是他,越界的是他,他都说以后不会再联系了还要来找,赶着自己送上门,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
藕断丝连是陆鸣最讨厌的事情,他一直觉得人就要硬气一点,别人说不要就是真的不要了,果断决绝一些还能给人留点好印象,谈月这种行为只会让他更加烦躁。
陈越压根不知道自己无形之中帮人挡了一回烂桃花,还在心里暗骂陆鸣就是个无情无义的冷血渣男,心里是骂着,面上丝毫没敢表现出来。
骂完还得乖乖去把人家喝水的杯子洗干净。
此时天边开始泛白,陆鸣吃完药觉得好受了一些,没多久又开始觉得困,于是又回卧室睡觉。
陈越这一晚都没怎么睡,眯眼打盹的时候也是迷迷糊糊的脑子里一直想着想着事,原本想着坐一会儿休息休息就好,没想到天快亮时突然来了困意。
这一闭眼就没了知觉,完全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
陆鸣再次睁眼是因为觉得有些渴,卧室窗帘都拉着,室内还是昏暗的,只是他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挺久,现在应该已经不早了。
手机就放在床头柜上,陆鸣伸手点开一看,屏幕显示过了十点,快中午了。
他坐起身,人已经没了昨晚那种难受的感觉,只是还觉得有些头重脚轻,浑身乏力。
床头墙边有个小小的按钮,陆鸣伸手按下去,窗帘缓缓打开,开了一条缝就停下,阳光从这条缝隙里照进来,刚好印在床上。
从昨晚开始这栋房里就全是他的信息素味道,客厅,厨房,卧室,所有他待过的地方全是味道。
别人的信息素都是什么檀香雪松,陆鸣倒好,分化后闻到的居然是满身桃子味。
也不难闻,就是太甜。
又甜又腻,闻久了想吐。
屋里沉闷,但没法打开门窗让味道散出去,这几天他只能在全是桃子味的房子里待着。
外头很安静,一点动静都没有。
没有人走动,也没有说话声,已经这个时间了陈越肯定早就回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陈越走了他竟然有点不舍。
其实也不是不舍,就是觉得家里空空的连个人影都没有,昨晚好歹睡醒还有人问他是不是发烧,能吃到热乎的面,连退烧药吃几粒都是陈越准备好了放在水杯边的。
陆鸣下意识皱眉,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燥热,走进浴室泡了个热水澡。
他头靠在浴缸边缘,某处传来轻微肿胀的疼痛,陆鸣一动不动,脸色越来越黑,许久之后起身,踩着拖鞋站在镜子前。
镜子里倒映出他的脸,半晌冷静下来后才披上浴袍走出浴室。
嗓子里很干,陆鸣走出卧室是想去冰箱里拿水。
结果刚打开门就发现那个靠在沙发里,蜷缩起来裹进大衣的陈越。
陆鸣止住脚步,愣了片刻。
他没走吗?
为什么没走呢?
陆鸣最难受的一晚已经过去了。
抑制剂打了,退烧药也吃了,正常来讲陈越应该昨晚他再次睡着之后就会离开的,可他没走,就那么盖着自己的衣服,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陆鸣没有招过助理,事实上他踏进这个行业也没有多少年,这些年身边只有一个季行跟他相处的比较好,可季行大多时候都忙于工作,偶尔放下工作也只是一位很有分寸的朋友。
如果抛开季行alpha的身份,昨晚是他照顾陆鸣的话,他只会面无表情地帮他打抑制剂吃退烧药,等他好转或者睡下之后就会直接离开。
陆鸣以前易感期都是自己到床伴那里,他有过oga,也有过beta,易感期的alpha不懂节制,陆鸣也不需要节制,每每做完那些人就跟死了一样床都下不去,他走了都没人知道。
他不知道别人的助理是不是也像陈越这样,也会在凌晨跑出去买食材为了给他煮一碗面吗?
陆鸣没经历过这种场面,他站在陈越跟前,看着陈越闭着眼睛的脸,听见他平稳的呼吸,一时有些愣神,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于是片刻后转身走进书房,把他放在书房盖的毯子拿出来,盖到陈越身上。
陈越这个人真的很奇怪。
陆鸣观察过他很久,他很温柔,不会生气,不会大吼,不管面对谁都是一副微笑的表情,似乎生来就是让人使唤的,谁都能说他几句,他从不反驳。
他调查过陈越,连带着他的朋友,他的家人,他所有的一切,陆鸣全都一清二楚。
他不理解为什么心肠硬到连他的花都会毫不犹豫扔掉的安闲会对陈越那么好,也不理解为什么陈越会因为一瓶水和一张创可贴就对安闲那么感恩戴德。
陈越和所有人都能成为很好的朋友,可他又好像不会把所有人当朋友。
陆鸣很嫉妒。
他真的嫉妒死陈越了。
他从不敢在安闲面前出现,连送束花都小心翼翼,他从小到大都渴望的那一点爱,安闲不肯给他。
而陈越这个与他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却轻而易举就能得到他的偏爱。
安闲住院的那一回,陆鸣跟陈越擦肩而过。
他像个窥探别人幸福的人,站在阴暗处,看安闲对他笑,听安闲叫他小越。
小越,小越。
像叫小孩儿一样,他叫他小越。
陆鸣转身离开的下一秒就给季行打去电话,他指名道姓,要技术部那个陈越,当他的助理。
他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安闲把他当儿子一样对待。
陆鸣现在好像知道了。
陈越睡梦中觉得自己身上好像暖和了一点,他下意识想抓被子,手一动就醒来,睁眼忽然与陆鸣的视线对上。
陆鸣直接转身走到厨房开冰箱拿水,陈越一眼就看到了自己身上的毯子,知道刚才会觉得暖和是因为陆鸣拿的毯子,坐起身朝陆鸣说了一句:“谢谢陆总。”
他刚说完就站起来:“陆总,喝冰水伤胃。”
陆鸣已经把瓶盖拧开了,闻言手下意识一顿,眼神转向陈越。
然后不受控制地把瓶盖拧了回去。
见他走过来,陆鸣索性不动了,陈越接过他手里的冰水放到一旁,然后在柜子里拿出水杯,他倒水的时候陆鸣才发现台上放着恒温水壶。
这东西哪儿来的?
可能是他的眼里的疑问太过明显,陈越解释道:“您这里厨具挺多的,都在柜子里,水壶是我在柜子里拿的,您吃药可以直接倒温水喝。”
陆鸣淡淡应了声:“嗯。”
他自己没做过饭,也没去看过柜子里都有什么东西,这里大多数东西都是季行备的,他压根没看东西都放在哪里,也不知道他都备了什么。
陈越看了眼时间,这会儿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他意识到陆鸣早晨没有吃饭也没有吃药,自己睡到忘记时间,把来这照顾陆总忘到脑后。
换成别的老板估计要骂他还得扣工资了,陆鸣一句话没有,人还挺好嘞。
他还穿着浴袍,胸口那片松松垮垮,陈越觉得有些许尴尬,冲洗完杯子问他:“您中午想吃点什么呢?”
陆鸣靠在餐桌边:“你做?”
陈越愣了一瞬,随即说道:“我只会做一些家常菜,您想吃别的东西我这就出去买。”
冰箱里也没有什么东西,陆鸣刚才拿水的时候看见了,他转身准备走回卧室,边走边无所谓地说:“随便吧,煮昨晚那个面也可以。”
陆鸣很少能吃到这种味道的东西。
说不出来具体是什么味道。
像家人做的饭菜,和外头餐厅做的不一样,有的餐厅说自己做的是家常菜,可同样的家常菜就是家里人做的比较好吃。
小时候带他的保姆阿姨会做。
长大了就没吃过了。
谈月会做一点,陆鸣跟他在一起时间最长就是因为他偶尔会想吃谈月做的饭菜,他也吃过谈月煮的面,但觉得味道没有陈越做的好吃。
陆鸣回卧室换衣服,出来时陈越已经煮好了面条,和昨晚的味道一样,他很喜欢。
吃完面陈越忽然端过来一盘切好的桃子,陆鸣下意识皱眉。
这房子里全是桃子味,他脖子还贴着抑制剂都觉得已经快被这味道熏死了,陈越居然还端过来一盘桃子。
陈越见他皱眉以为是他不喜欢吃,还没来得及撤走就看见陆鸣吃了一块,虽然感觉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他心里默默在季行给的资料里添上一笔:不喜欢吃桃子。
陆鸣不吃正好,陈越爱吃,现在这一盘全是他的了。
公司的人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一直没看见过陆总,连带着陈越这个助理也没在公司出现。
陆鸣每天都在书房做他的工作,陈越不知道自己最近几天在这里算不算上班,说是上班吧,他好像只是做了个饭,不算上班吧……那不能不算,怎么能不算?扣工资肯定是不行的。
老板易感期的这几天,陈越一直跟着住在老板家里,不同的是他从第一晚睡沙发换成睡床,客房的床又大又软,睡得比出租屋里的舒服得多。